第47章 47阿薄
薄雨銘將周崇燃抱回了臥室裡。
一進屋還有點恍惚,因為裡面實在亂得不像樣。
雖然平常周崇燃並不是那種會把房間收拾得一塵不染的人,但起碼會盡量保持整潔,很少像今天這樣,由著廢紙團和長短不一的炭筆堆得滿地滿床都是。
薄雨銘怔愣了半秒,只好先把周崇燃穩妥放在床上,幫他掖好被子,再統一把礙事的雜物暫時收進了塑膠箱裡。
整理過程中他隨手拆開一個紙團掃了一眼,發現上面畫的人臉怎麼看都有幾分像他。
他趕忙又繼續拆了幾個,結果也都是一樣。
瞧著床上週崇燃安靜昏睡的樣子,薄雨銘的心裡不免泛起一陣酸澀。
仔細算起來,他確實已經人間蒸發了好幾天,倒不是他不想回複周崇燃的訊息,而是根本抽不出任何多餘的時間。
那天跟周崇燃在捷運站分開之後,薄雨銘回到家,吃了iith開給他的藥,結果當晚就發了高燒,一直不退,最後只好回到坎貝爾研究院住了三天的隔離病房,才漸漸有了好轉。
臨出院,iith換了種藥效溫和但副作用大的藥給他,並叮囑他用藥的前期可能會出現明顯的排異反應,大概要等一週後才能有所緩解。
果不其然,薄雨銘沒吃多久就開始心悸,來這裡的路上還在一陣一陣地冒冷汗。強忍著難受,這才好不容易能來見周崇燃一面。
趁著床上的人還昏睡著,薄雨銘來到之前住的房間,簡單把留在那兒的東西收拾進了一隻小號的行李箱裡。
收一會兒就得休息一會兒,剛拾掇得差不多,隔壁就又傳來了響動。
薄雨銘聞聲折了回去,一進門才發現周崇燃已經自己下了床,腳步踉蹌著,勉強能站穩走路。
“怎麼醒了?”薄雨銘趕忙走過去扶住了他,兩隻手臂一相碰,對方就像是一灘軟掉的爛泥似的,整個人癱倒在了他身上。
“……我還以為你走了。”周崇燃用雙手扒住了男人的肩,抬起眼簾,目光渙散地說道。
瞧著面前人面頰緋紅的醉態,薄雨銘突然覺得心裡有塊地方陷了進去,滿是柔和地調侃:“你是想我了,所以不想讓我走?”
“……嗯。”懷裡的人很快輕哼了聲,幾乎沒怎麼遲疑。
薄雨銘被對方難得一見的直接搞得有些意外。
尋常時候,每當他說出一些恬不知恥的話來,多半會收到周崇燃的回罵抑或白眼。這次雖然是周崇燃喝多了酒,但薄雨銘卻不認為他是在說胡話。
酒後吐真言,薄雨銘覺得一定是酒精讓對方變得坦誠了許多。
“我先扶你上床……”薄雨銘笑著嘆了聲,架起對方的胳膊,扶著人往床邊走。
與開始時那種安靜聽話的狀態截然不同,周崇燃似乎酒醒了不少,可以自主走路,只不過有點不太安分。
薄雨銘摟著他的腰,步子也被帶得東倒西歪,最後一個沒站穩,竟和人一起摔在了床上。
兩幅身體像是疊大餅似的,嚴絲合縫地緊貼著。
周崇燃仰面在下,安靜地望向近在咫尺的混血兒,鼻息很重,嘴裡還小聲唸叨著什麼。
薄雨銘將身體撐起來了一些,要離得很近才能聽清楚——
他在說,阿薄、阿薄。
“喝醉了就乖乖睡覺。”薄雨銘心裡一澀,抬起好看的狐貍眼,用手指在周崇燃額頭上輕摸了摸,安慰道,“明天醒來就不難受了。”
周崇燃睜著眼睛,平靜又散漫地盯著他那張臉看了一陣,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