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草莓味
“這個，自己拿回去塗傷口。”
回到房間，周崇燃蹲在地上，在手提包裡翻找了一陣。骨節分明的手很快向人攤開，上面躺著一支還沒開封的紅黴素軟膏。
薄雨銘斜靠在門上，正笑得柔和，“你關心我？”
周崇燃沒回答。
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每次出遠門都會帶上各種應急的傷藥，倒不是給自己準備，只是因為同行的那個人一不小心就會磕傷腿、崴到腳，經常平地摔跤，還總是馬馬虎虎地意識不到受了傷。
簡直呆得天下第一。
怎麼又想起他來了呢，周崇燃搖了搖頭。
他直接將那支軟膏向上一拋，扔到了薄雨銘懷裡，又從箱子裡翻出件衣服，走到整套屋子唯一沒有被攝像機覆蓋的衛生間，準備將身上那件汗涔涔的t恤換下來。
剛把上衣脫掉，一顆渾圓的腦袋就從門後冒了出來。
薄雨銘一手扒著門框，細長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的上身看，臉上就連半點歉意和羞愧的表情都沒有。
“……好大。”薄雨銘吞了口唾沫。
周崇燃耳根瞬間就燒了起來，利落把衣服換好，一邊氣得想打人。
“滾。”他繃著臉將人往外趕。
“怎麼練的，教教我……我就是練不起來胸。”薄雨銘仍舊死拽著門框不肯鬆手，只要他想，力量上的比拼就絕不會輸。
周崇燃見自己推不動他，只好作罷。
這人明明有著一身飽滿緊實的肌肉，卻還要反過來問他怎麼鍛煉，當真是可惡至極。
“拿了藥就走吧，別在這兒煩我。”他白了人一眼，沒好氣地走了出去。
薄雨銘似乎是害怕他又像昨天那樣動了氣，很快見好就收，指了指廁所裡面，“其實我是尿急，借你洗手間用一下……”
咣當一聲，門被周崇燃在身後輕踹了一腳，將薄雨銘的噪音隔絕在內。
世界終於安靜。
衛生間裡，薄雨銘立在洗手臺前發了幾秒的呆，隨後伸手接了一捧水，輕輕沖洗著腿上的擦傷。
紅紅的，有點腫。
他抬起頭，和鏡子裡的人相視不語，柳葉形狀的眉眼微微上挑，安靜的時候最是抓人。
之後，他翻開頭頂的發旋，用手指挑揀了片刻，忍著痛，猛地一揪。
一根反著銀光的白發纏繞在指尖。
薄雨銘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自嘲了聲，將那根頭發丟進了馬桶。剛想解開褲鏈，心跳卻又莫名亂了半拍，像是被某種電磁訊號所幹擾。
他捂住胸口，皺眉看向了那種異常波動的來處。
置物架側方，牆上，正對著淋浴間。
地中海風格的馬賽克牆磚令人目眩，其中有一小塊寶藍色的透明正方形瓷片，四周的水泥縫還未幹透，明顯是被人後粘上去的。
薄雨銘下意識地伸手，指尖落在那片還沒一個指節寬的區域。
“周崇燃……”他喊了聲，全然不在意直呼對方的姓名。
外面沒人回應。
他只好走過去將門開啟，探頭又喊了一遍，“周崇燃，你過來看一下。”
看他神色正經，不像在玩鬧的樣子，周崇燃放下手中剛疊好的衣服，跟他一起走進了衛生間。
牆上，透明瓷片已經被薄雨銘摳了下來，露出一個小小的洞。半幹的水泥後方，針孔攝像頭上連線的袖珍電池耷拉著，一顆的電量就夠撐半個月。
嵌在牆裡這麼隱蔽的地方，如果不是刻意去找，根本發現不了。
“你是怎麼發現的？”周崇燃問。
薄雨銘愣了下，一手不自然地撓了撓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