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主刀醫生到底是誰?
許精誠喃喃道:“如果隨君雅教授和那名醫生一同上臺主刀,不論真正主刀的醫生是誰,隨君雅教授的光芒都會掩蓋一切,病人大概也只會認可隨君雅是自己真正的主刀醫生。”
季航此時也想通了一切,於是附和道:“那人估計就是想先拒絕隨君雅教授,等到他知難而退,自己再重新接手這個病人,單獨完成這個病人的手術,不過按你的說法,這臺手術難度很高,沒有隨君雅教授的幫助,那人真的有能力單獨完成嗎?”
“不清楚。”
許精誠搖搖頭:“反正我是沒有多少信心單獨完成這臺手術,胰十二指腸切除術需要大面積切除臟器,並重建消化道,這對於術者的經驗要求很高,再加上腹腔鏡的操作難度,這臺手術連我也沒有多少把握。”
許精誠說得很坦誠,如果沒有隨君雅教授的幫助,他自認自己絕無可能單獨完成這臺手術,而他目前腹腔鏡的水平,在國內絕對能算得上一流。
京都醫院這位醫生到底是有超一流的水平,自認比許精誠還要了解腹腔鏡,抑或只是單純的想甩開隨君雅,對自己的能力沒有一個明確的認知呢?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能和隨君雅教授一起做手術,這是多好的一件事兒啊,我求都求不來,這人竟然還這麼抗拒?”季航難以理解道。
許精誠冷哼一聲:“因為這裡是京都啊。”
“京都?”
季航疑惑道:“這和京都有什麼關係?”
許精誠微微嘆了一口氣,沉聲道:“因為這裡是京都,每個來這裡的醫生,大多都是抱著努力向上爬的想法來的,倒不是說這種想法有問題,但事實上,如果長時間都抱著這種想法,人難免會走歪路。
這人,恐怕在京都醫院的職稱不會低,但隨君雅教授一直壓他一頭,現在隨君雅教授年齡大了,他可能就生出了取而代之的想法了。”
季航撓了撓頭:“不至於吧,你說的怪邪乎的。”
對於季航的不理解,許精誠並沒有解釋太多,事實上像季航這種一開始就在小城市工作的醫生,其實很難理解在京都這種大城市工作醫生的心理。
而許精誠前世在京都醫院工作了幾十年,對於這種心裡的揣摩還是很到位的。
在徽京,一個醫生只要醫術高明,他就是個好醫生,能得到很多人的讚賞。
可在京都,醫術高明的醫生太多了,所有人都挑花了眼,所以主任的頭銜、大教授的光環,這些虛名很多時候就成了醫生們追逐的目標。
而且更加現實的是,一個主治醫師可能在京都還掙扎於小康的生活水平,但只要再往上走一步,當上副主任,主任,那所有的待遇都會水漲船高,人生瞬間就像坐了升降機一樣到達了巔峰。
這種誘惑,又有幾個人能經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