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
一座白玉為牆黑金鋪路的宮殿內,一個容貌俊美的男子極其慵懶的倚靠在金漆雕龍寶座上,他白皙細長,骨節分明的手輕搭在寶座的一端。
黑髮散開卻不失凌亂,墨袍如同塌在他身上一般,露出大半個前胸,衣帶鬆垮的系在腰間,彷彿隨時一扯便會散開一般。
他潦黑深邃的眼眸裡面顏色很深,臉上神色很是淡漠,但也就是這種淡漠,給他的俊美平添了三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硬。
雖然不失美感,但也令人難以親近。
片刻後,男子似乎是覺得底下眾女子的舞蹈過於平淡無奇,他慢慢將目光轉移到了紅玉長桌上的金樽裡的酒裡。
看著那倒映著他淡漠俊美面孔的美酒,男子原本是狠厲的目光一瞬間變得柔和起來,似乎是覺得滿意了,不多時,他端起金樽便將裡面的酒一飲而盡。
或許是美酒起了作用,頓時,男子原本淡漠的臉在殿內雲頂檀木下的水晶玉壁燈的柔和的黃色光芒的照耀下變得微紅。
也許是因為這微紅起了作用,男子周身原本的冷意也是瞬間變得柔和起來,男子現在的樣子可以說是平易近人。
慢慢的,男子又將目光轉移到了底下跳舞的眾女子身上,似乎是覺得看的太無聊了,男子緩緩開口:“都下去吧。”
他低沉渾厚略帶一點磁性與慵懶之意的聲音瞬間在大殿的四周響起,但男子的這種聲音在下方眾女子的耳中卻是如同批判了她們的生死一般可怕。
一瞬間,原本還在舞蹈的眾女子下一秒卻是一個個雙腿跪地,雙手與頭也緊緊的挨著地面。
若細看,會發現她們的身體在輕微顫抖,她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明明跳的好好的卻突然被喊停,她們也不敢問。
“怎麼,你們是聽不懂話?”
看著一直保持著雙腿跪地的眾女子,男子微微皺眉,正當他準備再次開口說話時,一道清脆如銀鈴般悅耳動聽的聲音突然在殿外想起。
“你們都下去吧。”
聲落,一個身著淺藍色對振式收腰託底羅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的女子緩緩朝殿內走去。
女子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
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牽動著人的心魂,可惜,坐在寶座上的男子卻是不看一眼。
等女子站在了殿中央後,跪著的眾女子這才慢慢起身,她們低著頭雙手交叉與胸前異口同聲道:“奴婢告退。”
良久,男子緩緩起身,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後又微微眯眼看著下方的女子“你來做什麼?”
女子並沒有說話,而是輕笑一聲,朝著男子慢慢走去,緊接著,女子很是自然的坐在了男子的雙腿上“自然,是來接冥宸尊回寢殿的。”
說著,女子右手環著男子的脖子,她獨自的感覺著來自男子身上那柔和的氣息,其實,說實話,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柔和而不是駭人的冷意。
對於女子的動作,男子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同樣他也沒有絲毫迎接的意思。
“接本尊?冰影嫻,你近日是不是有點越來越大膽了。”不難聽出,男子的聲音帶明顯的怒意。
冰影嫻似乎像是感覺到了一般,她立馬起身規規矩矩的站在了男子的旁邊,緊接著她微微彎腰雙手交叉於胸前不緊不慢的說道:“請冥宸尊恕罪。”
男子輕笑一聲起身朝著另一邊走下寶座,他走到殿外背對著冰影嫻,冷漠至極的語氣中帶著怒意道:“恕罪?冰影嫻,本尊可是一絲一毫都沒看到你認錯的樣子!”
站在寶座旁邊的冰影嫻一聽這話,她連忙朝男子走去,走到男子身後她便也是跟著剛剛跳舞的眾女子一樣雙腿跪地,雙手與頭緊挨著地面。
“請冥宸尊恕罪。”
這次,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緊張與害怕。
“冰影嫻,本尊希望你記住,給你這個位置是讓你做什麼的,別忘了自己的本分,聽明白了嗎!?”
一瞬間,男子身上的冷意頓時朝著周圍擴散,慢慢的,他身上柔和的漸漸被冷意所取代。
“聽……聽明白了。”冰影嫻感受著來自男子周圍的冷意,一時間有些結巴。
“下去吧。”
“是……是。”
得到命令,冰影嫻連忙起身,經過北璃宸身邊時,她將頭低的緊緊的,愣是不敢抬一下,直到她再回頭徹底看不見男子的身影時,她心中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