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生磕頭道:“小的不敢!只是規矩所在,落鎖之後不許放人出入......”張貴一腳把這後生踢翻在地上,“規矩你個頭!縣尊大老爺也就是規矩!”
方大老爺人困馬乏,只想早早鑽被窩睡覺,被一個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卑微小人物攔在門口折騰半天,心裡早就惱火了,開口就想把這不長眼的門禁臭罵一通。
但話到嘴邊,方應物忽然想到,縣衙裡這些胥吏多半都是老公門,平常秩序散漫的很,好不容易出現這麼一個嚴守職責的正面典型,自己若還訓斥一頓,豈不更讓其他人目無紀律、放任自流了?
想及此處,方應物張了張嘴,只得耐住性子捏著鼻子讚揚道:“這差役很不錯,年紀輕輕便知道職責重於泰山的道理,應當褒揚!”
說罷,方知縣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門口,向後衙走去。方應石連忙跟上,小聲問道:“那不長眼的狗才殊為可惡,為何不抓起來dǎ板子?”
方應物長嘆道:“今夜才知,為何天子有時候對家父這樣的諍臣十分忍耐了!就如我今夜這般,是要捏著鼻子忍!”
目送縣尊遠去,張貴回過頭來便對年輕門禁罵道:“你有毛病麼?找死不是這麼找的!”
年輕門禁很委屈的說:“叔叔你說過的,這縣尊大老爺初來乍到正是主張綱紀嚴明的時候,表現的一絲不苟盡忠職守不會有壞處。”
張貴氣得又dǎ了一巴掌:“叫一次門你不放行,這叫盡忠職守;三番兩次叫門,你還不放行,那就是蠢豬!知道可一不可二更不可三的道理麼!”
年輕門禁捂著臉更委屈了,“可是我聽衙裡劉先生講古,說到過漢代細柳營故事,那周將軍門禁嚴厲,最終得到皇帝賞識了。”
“你他孃的聽故事只聽一半麼!那周將軍性子倔,是得到皇帝賞識沒錯,但幾年後就被新皇帝搞死了!以後少聽故事!”(未完待續,本文字由破曉更新組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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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方應物心裡真是追悔莫及,他真不該拿這個問題來諮詢老泰山!本來覺得老泰山歷練豐富,能幫著自己解開糾結並指出一條明路,誰知道他老人家嗅覺如此靈敏,竟然把他與汪芷的關係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現在可是為難了,假如要承認與汪芷的姦情,怎麼都不妥當。若不點出汪芷真實性別,自己就平白背上了一個令人難堪的嫌疑?若是點出汪芷的性別,後果只怕也不會太好,再寬容的老泰山只怕也不會容忍女婿在婚前公然亂搞罷?
假如抵死不承認有姦情,那說來說去自己都無法解釋為什麼自己如此優柔寡斷了。
按照老泰山的分析,自己根本不用猶豫什麼,只管狠心踩著汪直成全自己的威望——這就是政治,有什麼可猶豫的?
“誤會?莫非老夫想岔了什麼?”劉棉花猶疑的問道。
方應物急中生智,“小婿猶豫確實另有緣故!話說小婿左右有個叫方應石的族兄,甚有勇武,可是跟隨小婿看家護院實在是委屈了他。
所以小婿有意送他補入官軍謀一個前程,當初那汪太監答應過幫忙,補他入錦衣衛。如今若翻了臉,未免前功盡棄,殊為可惜。”
劉棉花訓道:“糊塗!孰輕孰重你分不清麼?你自己若能抓住機會,還愁沒機會提挈別人?”
“是,是,老泰山說的是。”方應物唯唯諾諾。任由劉大學士如何說都好,只要別再懷疑他與汪芷有姦情就行了。
劉棉花疑雲未去,看了看方應物,想了想方應物平常的舉動,一個會試之前都有心思去教坊司衚衕喝花酒的人,應當不至於性取向有問題罷?
反正都是快離開的人了,劉棉花也就懶得追問什麼,只囑咐道:“老夫言盡於此,聽與不聽全在你自己!
另外,老夫明日舉家南下,唯將長子留在京師。待四十九日後,便叫他去你那縣衙歷練,請你多多看顧他。”
“老泰山放心!”方應物答應道,胸脯拍得震天響。
從劉府告辭出來時,夜色已經深了。雖然劉府距離家裡近,距離衙門遠,但是方應物知道,以父親的性子大概已經睡下,若回了家難免吵吵一番驚動全家,所以方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