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古舊走廊中響徹的腳步聲如同一場下在池塘裡的小雨,雖說匆忙卻又帶有著一種莫名的節奏,但此時正在奔跑的人們顯然沒有閒情逸致去欣賞由他們自己奏響的樂曲,因為在他們身後追逐著的,並不是喜愛他們“歌曲”的粉絲,而是一個個長滿了尖牙利齒,想將“樂者”們撕碎的暴徒。
“砰砰砰。”黃色的長棍帶起了一陣旋風,將幾隻試圖靠近的怪犬擊退,但如今那根看起來十分威武的兵器也僅僅是做到了“擊退”而已,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將無法反擊的怪犬化為其補充能量的電池。
“別愣著了,還不快走。”楊宏堂的聲音讓在他身後一直陰著臉的孫玉軒猛然一怔,輕輕的“哦”了一聲,下意識的抱緊了懷中由於過度驚嚇而變得失去正常意識的琪玥,再次開始順著已經被簡單清理過的走廊奔跑。
由於受到了過度的驚嚇,再加上將隊友們陷入如此境地而產生的心理壓力,琪玥在孫玉軒的攙扶下雖然勉強離開了巨犬那時的攻擊範圍,但在這之後卻陷入了短暫的昏迷,而楊宏堂由於需要使用武器驅逐來犯的雜兵犬,所以混到的琪玥只得由孫玉軒暫時抱著。
“一群該死的畜生。”再次將一隻試圖接近自己的怪犬擊退,楊宏堂鄒了鄒眉頭,低低的罵了一句,隨手甩了甩沾染在棒子上的血跡,跟上了正在抱著琪玥的孫玉軒,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對方腰間一直在閃爍著紅光的“指引”。
“孫玉軒,你儘量注意一下“指引”的動靜,找出個相對來說算得上是安全的地方。”
“嗯,但現在的狀況肯定找不到安全屋了,最多能找到類似於“堡壘”的地方。”事關女伴的安危,一直顯得有些木然的孫玉軒此時終於重新恢復了些精神,眼神中也恢復了些神采,輕輕的答應了一聲,將掛在腰間的吊墜摘了下來,像最開始尋找安全屋的時候一般,測試著各處方向上,紅光的閃爍強度。
“堡壘也行,至少要比現在的狀況要好。”看著眼前如同趕集一般聚集在他們身後的怪犬群,饒是楊宏堂有武器在手,額頭上也不由得冒出了冷汗,而這,也正是他沒有像往常一樣上前補刀的原因,不過轉瞬間,他也就釋然了,就算是打遍天下小怪獸的凹凸曼,也架不住一大群小怪獸的圍攻吧。
“大概方向的話,應該是那邊。”在初步確認了方位以後,孫玉軒向著楊宏堂揚了揚下巴,將掌間的“指引”重新收了起來,抱著琪玥再次加快了速度。
“也不知道李凌曦他們怎麼樣,剛才那隻大狗也朝著他們那裡去了,狀況應該要比我們還要糟糕吧。”楊宏堂嘆了口氣,雖說他也很擔心隊伍中另一部分的狀況,但讓他心中不舒服的是,自己居然因為巨犬的去向而鬆了口氣,但是自責歸自責,楊宏堂心中也清楚,如果那頭畜生真的追向了他們這一邊,那對於他們三人來說,無疑是一個死局,逃生的希望簡直可以說得上是異常的渺茫。
“到現在這個地步,我們也沒什麼辦法,只能祝他們好運了。”孫玉軒沉默了一會,緊緊地皺著眉頭,在看了看懷中女伴的情況後,又看向了和他一起奔跑的楊宏堂,有些艱難的開了口。
“琪玥她現在暫時不能說話,所以我先替她說聲對不起,她並不是故意的,如果可以的話,請原諒。。。。。”
“別說了,你應該知道,在這棟建築裡,道歉是最廉價的東西。”楊宏堂搖了搖頭,並沒有聽孫玉軒之後的道歉,對於他來說,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任何的道歉都是蒼白無力的,遠不如擊退幾隻怪犬來的有用。
見楊宏堂如此,孫玉軒也知趣的閉上了嘴,重新將“指引”掏了出來,測量著“堡壘”的方位。
一時間,兩人之間都沒有任何的交流,只是重複的不斷確認著方向,擊退來犯的雜兵犬而已。
然而,就在楊宏堂再次將一隻怪犬擊退到牆角的時候,這位“隊長”突然停下了腳步,盯住了那位一隻跟在他身後不斷測量著方向的隊友。
“孫玉軒,我想讓你聽我說一些話。”孫玉軒見對方一臉凝重的表情,眉毛輕輕的皺了起來,抱著琪玥的雙手也在這時緊了緊。
“什麼話,說,我聽著。”
“作為這個團隊中暫時的隊長,我有責任讓團隊中的絕大多數人活著。。。”沒有理會身後漸漸接近的怪犬,楊宏堂只是低下了頭,不斷的用黃色的長棍輕輕的划著建築中堅硬的地面。
“如果,我僅僅是說如果,為了這個團隊,你能在必要的情況下,放棄琪玥嗎?”
“你說什麼。。。”聽到這,孫玉軒猛然愣住了,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彷彿重新認識了眼前的人一樣,但隨後,這個一直維護著自己女伴的男人突然低聲的笑了起來。
“真沒想到,你居然在那次投票失敗了之後還抱著那樣的想法。”
“記住,我沒有針對任何人的意思,我的責任只是確保隊伍中的絕大多數人活下去,而不是全部,特別是在現在這種失去庇護所的情況下。。。。有些時候,你不得不捨棄一些不願捨棄的東西,否則。。。”面對眼前的這個明顯有些反常的隊友,楊宏堂並沒有產生哪怕絲毫的動搖,因為在他來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再做回原來那個不合群且一事無成的人,至少要將他認為正確的事貫徹到最後。
“夠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不能浪費在這裡,“堡壘”的位置應該也離這裡不遠了,我們需要加快速度。”面對隊長的“歪理”,孫玉軒明顯不想在多說什麼,他轉過了身,粗暴的打斷了楊宏堂,重新邁開了步子。
而楊宏堂也沒有因為對方的無禮而生氣,相反如孫玉軒所願,並沒有再多說什麼,甩了甩手中的長棍,瞟了眼身後逐漸接近的大量雜兵犬,嘴角勾起了一絲苦笑。
“隊長這種職業,真不是正常的人能幹的。。。。。”
走廊中到處都是用途不明的房間,而由於楊宏堂一行所在的方向早已不存在絕對安全的安全屋,所以辦公室,問診室,甚至是一些小型的資料間,所有可能成為“堡壘”的房間都成了他們搜尋的目標,而每來到一個房間,孫玉軒都會用他手中的“指引”來確定該房間所能提供的“防衛等級”,但很不幸的是,他們所測試過的房間沒有一個能符合他們心中的標準。
“混蛋,又不是。。。”新一輪的失敗讓孫玉軒的情緒有些激動,聲音也大了不少,若不是他害怕指“引被”摔壞,恐怕他早就將那個辦事不利的道具扔在地上了。
“看起來我們離“堡壘”的距離還真是不短,這麼長時間居然還沒見著它的影子。”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楊宏堂稍微喘了口氣,將目光轉向了有些急躁的同伴,輕嘆了口氣後,從腰間拿下了一直掛著的水壺,輕壓了一口。
面對這種情況,即使是擁有武器強化的楊宏堂也已經覺得有些吃力了,長時間的高強度搜尋已經讓他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再加上身後無時不刻惦記著他們姓名的危險物種,這種來自身心的雙重壓力更是讓他苦不堪言,畢竟武器對於他本身的強化也只侷限於讓它成為一名棍術高手,而不是一個擁有強健體魄和冷靜頭腦的超人。
“我們必須找到能夠暫時保護我們的地方,不過應該不遠了,而且“指引”的紅光已經要比剛開始弱了很多了。”在確認瞭如今的房間依舊不是期望中的區域後,孫玉軒收回了“指引”,皺著眉頭看了看自己有些顫抖的雙手,咬了咬牙,雙臂再次發力,再次抱起了被暫時放在一旁依舊處在昏迷中的琪玥。
“也是,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除非能一直保持充足的經歷,但可惜我們並不是超人。”作為一個在公司中曾經被孤立的員工,楊宏堂對於氣氛的感知也算得上是有著自己的訣竅,在看到孫玉軒一直在微顫的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讓彼此都不舒服的話,只是做了個深呼吸,將話頭引向了別處,畢竟孫玉軒也是個成年人,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