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時辰之後,但見曲折蜿蜒、渺無人跡的荒原小道上,三騎徐行,信步由韁,沿途上河旁水鳥驚飛而起,腳下處塵土四散而躥。
硃砂和雞冠完全沒有料想到,這林凡竟會安排這般周到,事先準備好上等馬匹,而且歸置了出發路線,專抄小道行進,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可饒是如此,他們還是不免經過不少人族偏僻村落之地,雖然已經是多日後的平靜戰場,硝煙已經完全散去,只留下灰燼殘土,但那橫屍曝野、斷臂殘肢的悽慘場景,卻是不時出現在他們面前。
加上死去的多半是些人族普通的村民,他們那樸實的死寂面孔,在寂寥陽光下卻更是顯得觸目驚心。
林凡身具“白犬”命格,可謂三人中最為看透生死之人,可此刻也是忍不住面沉似水,滿懷憂心悲慼之情。
硃砂和雞冠隨行在側,同樣也是情緒低迷到極點。
尤其是硃砂自身,本為人族出身,當初更是被年餘和秋師勸說,為求大戰中最大限度避免傷亡,才出任靈獸族第一先鋒官。
可就如今的情形來看,即便他如何努力,這場兩大族群的撼天大戰,終究還是造成人民流離失所,太多的生命消亡。
“看到了吧,這就是族群大戰的殘酷,也是多年來主神定下來的制度導致。”
林凡在久久的沉默後,終於率先打破沉默道:“所以能夠儘快結束這場族群大戰,也是兩族人民之大幸,而若是能夠結束這種制度,則更是全恆古大陸的幸事!”
硃砂聞言不禁心內一凜,他如何能夠不知林凡話語中的暗示含義。
想要結束這場曠世日久的戰爭,似乎並不是太過困難的事情,可想要徹底結束和粉碎這種千萬年來的族戰制度,又是談何容易?
某種意義上來說,想要解決這一切,則必須將那位傳說中的主神打倒!可這個目標,似乎也有些太過遙遠和艱難了點!
而雞冠在旁,卻是不明所以的問道:“可根據那些長老族長們所說,這每數百年一度的族群之戰,乃是為了消弭各大族群中日益繁多的族民麼?”
“所以消弭一說,本就是虛妄之語!用來掩飾其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凡瞥望了他一眼,緩緩道:“各族群內的本族屬民,確實有時會繁衍旺盛,但是你別忘記,生老病死,本就是同步相生的一種迴圈狀態。而且只要他們固守本族境內,難道還會影響他族,別忘記事情有正有反,若是族群繁衍不旺,豈非也要彼此彌補?”
硃砂聽著林凡侃侃而談,卻是敏銳異常的自他話語中聽出一些弦外之音來,忍不住臉色微變道:“小林子,你莫非是在懷疑……”
林凡冷笑一聲,目光灼灼望回硃砂道:“你難道忘記了,在那生死祭壇第三層最終祭壇內,咱們所遭遇的那隻湖內怪獸麼?”
他甚至不等硃砂回答,已經語調冰寒道:“所謂生死祭壇,表面上看來乃是為了族戰進行獻祭一說,實則卻是令無數天資縱橫的年輕好手,尤其是那些超脫五行命格的傢伙,全部歸於那怪獸的吞噬之中。”
林凡說到這裡,已經將手內韁繩一勒,止住胯下馬匹的行進,望著前方似乎自言自語道:“這恆古大陸地的族群大戰,豈非也有些異曲同工的意思麼?不過是一個大一些的生死祭壇罷了!”
硃砂目光一緊,霍然轉身望向林凡,後背登時感到一股毛骨悚然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