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號,請注意,這裡是文明覆興號,隸屬於北半球第一戰區,我是艦長王皓,很高興能夠代表地球迎接你們回家。”
神農號艦首指揮台前,艦長和艦隊高層整齊的站在一起,透過前窗看著眼前緩緩靠近的飛船。
在飛船的其他地方,包括在輪休的船員都透過統一播報的方式共享著艦橋指揮台前的情況。當他們在聽到轉播過來的第一段對面傳來陌生聲音的時候,很多人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生怕打擾這一幕歷史性的莊嚴時刻。
“首先請允許我轉達全地球人類的最高敬意,並代表聯合政府和全體人民歡迎你們的歸來,所有人都由衷的為歷代夸父船員和你們的付出充滿敬意。”
“現在聯合政府主席及部分領導人代表已經抵達近地軌道空間站,為迎接你們的到來籌備了盛大的歡迎儀式。這個儀式將向全地球實時轉播,所有人都可以見證這個偉大的時刻。”
這艘飛船大有大約有神農的九倍大小,隨著距離的接近它的身影覆蓋了神農前窗大半個範圍。
好像是有意為之,這艘接近的飛船刻意避開了神農號和地球之間的空間,讓地球的景象一直展現在神農號視野範圍的另一側。
“王皓艦長你好,我是神農艦長武建,榮幸能夠見到你,我代表神農號全體船員非常感謝你們前來迎接。神農號已經做好準備隨時迴歸地球。”
“那現在,請按我們的引導訊號完成以下操作,向我們交接飛船的控制權,我們會將你們平安帶領到空間基地附近的接收地點,在那裡所有船員可以透過接駁飛船暫時飛往空間基地參加歡迎儀式。”
聽到這段話,神農號指揮台前沉默下來,沒有人回應剛才的對話,氣氛也顯有些怪異。這時站在艦長左側的參謀長向前邁出一小步,隨後右轉90度,從側面看著艦長,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用行動表示自己等待著艦長的下一步指示。
“王皓艦長,很抱歉,我現在不能向你們交接指揮權。”
神農艦長這句話說的有些生硬,語言之中少了些感情,好像對於地球最高領導人的迎接有些意見。
聽到這句話,原本站在前面的參謀長,臉上微微變了一下,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被艦長用手勢制止了。他猶豫了一下,環顧了周圍人們的態度,還是默默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不過,他沒有發出明顯的聲音。
王皓顯然接受了這種冷淡的態度,接下來的語言之中,卻也沒有絲毫不滿意的語氣,一如既往帶著真誠嘹亮的嗓音回覆道。
“我理解你們的顧慮。不過請放心,我相信只要您能親臨空間站,真實看到我們這一切情況以後,肯定會改變自己以往的看法。”
“那別的我也不多說,請跟隨我方引導訊號,繼續前進。”
“經過這一路漂泊,你們太辛苦了,是該停下來好好休息一下。地球家鄉歡迎你們,這裡肯定是你們理想中的歸宿。”
“我們拭目以待。請傳送引導訊號,頻段……”
說完這句話,這次簡短的高層會面就這樣意外的結束了,下面的工作由飛船其他部門接管。
“艦長,你真的要親自去空間站嗎?我反對!”通訊切斷以後,站在右手的第一副艦長顏茹,走到艦長前面大聲說道。
“我同意艦長親自去!”聽到顏茹首先發聲,本來就堅持今早接受地球迎接人員安排的參謀長馬上上前,反對道,“只有親眼所見,才能做出明確的判斷,我們不能因為開始一些固有的成見,耽誤所有船員的未來。”
“我不認為我們前期對地球現狀的分析有什麼疏漏。地球現在怎麼樣,眼前的聯合政府究竟是真實的,還是一個騙局,單從一個空間站上能看到什麼?要知道,我們這幾百年航行期間一直變化不大,但是地球不一樣,群體智慧和科技的優勢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我們就算用眼睛是看不到真相的。”
“眼睛看不到真相,那也不能不看,不交流。眼見為實這句話可能已經過時,但是也是人類瞭解現狀的重要方式。”
“那也要思考怎麼去看,有什麼方法,用什麼手段,不能就這樣讓艦長直接進入有可能的圈套。我們現在需要時間,用各種手段去了解,去分析,再去選擇。尤其是我們已經到了這裡,地球附近,我們以前看的模糊的一些事情,現在可以看的更清楚,但是我們需要時間和距離。”
“你知道我們怎麼才能有機會走到這裡嗎?我們依靠的就是眼前這些人,是他們用了幾十年時間在太陽系中建立的減速通道。還有眼前的龐大空間站,那艘迎接我們的北半球戰區主艦,這些怎麼作假,還有可以什麼質疑的,這些人可以代表地球。”
“就憑他們表現給我們的實力嗎?我……”
“行了!”
艦長終於從沉默中甦醒過來,他嚴厲的說道,隨後轉過身來面對身後指揮艙內所有人,如同以往那樣,決定以後就果斷的下達最後的命令。
“現在,神農全體船員聽我指揮,按照對方引導訊號繼續行進!”
“艦長!”
身後的顏茹馬上要提出異議,被艦長揮手製止。
“時刻觀察周圍環境,在距離空間站1000公里位置停止前進。然後由我和參謀長帶隊,乘我們自己的小型穿梭飛船進入空間站。”
顏茹睜大了眼睛,隨後還是無奈的閉上低下頭。她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等待著下一條命令。
“我離開後,顏茹副艦長暫代艦長之職,直到我回到飛船為止。大家回去各司其職,從現在起,神農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是!”除了身後的顏茹,所有人開始行動起來。
總參謀長離開時沒有對自己的反對者有任何表示,甚至連目光都沒有轉到這個方向,他例行向面前的艦長敬了一個軍禮,直接就離開了。
顏茹感覺他這種舉動倒有些和平常不一樣,因為他們在以前公事過程中在很多問題上都有過紛爭,但是問題之外一直是平和關係,這次對方像迴避自己一樣的態度,讓顏茹心中不安的情緒更加強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