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府大廳,長安來使看著接旨的韓遜,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此次長安朝廷對於韓遵的諡號給的還真是夠高的,諡號“文正”,追封文定侯,也算是大唐王朝對於韓遵做出的貢獻的一個肯定。韓遜捧著聖旨深深的吸了口氣,辭別特使和岑天時之後,走了出去,朝著新掛上的“三個字”深深的看了一眼,轉身朝著設在靈州城北的講武堂走去。
“新任的靈州節度使李玄清呢?咱家還等著他來接旨呢,皇上對於他的事蹟可是好奇的很呢,特意吩咐咱家有幾句話要帶給他。”韓遵的事情辦完了,這個名叫張德的宦官朝著岑天時身後掃了幾眼,問道。
“天使大人,天策將軍下去軍營視察去了。囑咐在下全權負責接待天使大人。”岑天時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拉著張德的手,眼睛掃過他身後一個瘦高的宦官道:“天策府準備好了宴席,還請大人和監軍前去赴宴如何?”
“李玄清好大的膽子,特使來靈州都是提前告知過的,他為什麼不在府中等待接見?”張德還沒說話,他身後的監軍崔瀣朝著尖細的嗓子道。
岑天時臉色一沉,放開張德的手冷笑道:“怎麼,天策將軍的行蹤也需要提前向監軍大人稟告?大人現在還沒有和天策將軍交接吧?這監軍的權力行使的也太快了吧?”
張德見到崔瀣又要開口,連忙打斷他,這自己還沒離開呢,你好意思找他李玄清的麻煩?也不怕連累了我這個天使,“岑大人別和崔大人一般見識,他旅途勞頓,有點不適應靈州的氣候。既然李將軍不在,聖旨交給岑大人也是一樣的。”
“靈州節度使留後李玄清素有大功於朝廷,長安之戰奮勇爭先,敗亂匪於西城之郊,救黎民於水火之中。今有前靈州節度使韓公表奏,特許李玄清升任靈州節度使一職,期許李卿家繼續公心體國,維護朝廷大義。豐州巡察使一職交由勝州將軍周德威接任,欽此。”岑天時掃了幾眼聖旨上的話,笑道:“張大人,我想這裡面是不是有點誤會?我家主公表奏的是天策都督府都督,不是靈州節度使。豐州乃是我主公起家之地,萬無讓別人接手的道理。這聖旨恐怕我天策府不能接。”
“怎麼?岑大人的意思是,這聖旨李將軍是不接了?天策都督府?咱家在長安的時候可沒聽說有什麼天策府啊?”張德臉色也跟著不對了,停下了腳步。
岑天時哪還不知道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天策軍自豐州起家,繼承的是天德軍的責任和義務。此次接管靈州也是遵韓老大人遺願,統一朔方防地,為我大唐鞏固西部邊陲。還請張大人代我主奏明皇上,天策府感激不盡。”
張德歇著眼看了看岑天時,眼珠子一轉,忽然笑道:“你看你看,岑大人這就是咱家的不是了。小事一樁,岑大人放心,回朝之後張德會忠實稟明陛下和楊大人的。”
“哈哈,多謝張大人了。那正事說完了,咱們去赴宴吧。”岑天時拉著張德,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的走進宴會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多年老友一般呢。
定遠城外,第一營、第二騎兵營和一個新編營組成的天策軍戰略機動部隊,將這個快要廢棄的地方徹底變成了軍營。而在天策府民政部規劃的行政版圖上,定遠城原本的一州五縣被裁撤成三個縣,定遠、磴口和三封,這個地方不像靈州和豐州,西北繞過賀蘭山餘脈有烏蘭布和沙漠流沙威脅,西南背靠黃河,地方雖大,但是很多土地不適合種植,所以在天策府的規劃中,這裡除了屯兵,發展畜牧業為主,為此這三個縣的縣令在上任之前就得到岑天時的明確指示,不求農工商有多少發展,只需要在畜牧業、採礦業和環境保護上有作為即可。
但是此時此刻的定遠城剛剛接收從靈州遷徙而來的少數民族數萬人,和部分隨軍而來的軍人家屬,這幾萬人的後勤保障可是讓後勤部的人頭疼不已,不得已左天成和交通廳廳長吳作棟開始認真琢磨李玄清所說的三合土到底是什麼,看看能不能在這個時常流沙遍地的地方修出一條完整的直道來。
“天成,你的方法不對,後勤要通盤考慮,這些遷徙民眾大部分是遊牧人,本身就帶著牛羊等牲畜,民政部也已經安排好牧場,只需要少部分援助糧食即可,剩餘的漢人也安排到了三封、磴口,這兩個地方可以直接就近從豐州調糧。”定遠城軍營中,前來檢視的李玄清見到自己的這位後勤部長苦著一張臉彷彿誰欠他百八十萬的樣子,忍不住笑道。
左天成苦笑道:“主公你有所不知,這都怪那個張全復。他在三封搞了個全民種樹比賽,只要參與種樹並且成活的獎勵糧食一石,如果獲得名次的話還能免稅一年,獎金也豐厚的很。這傢伙最近在籌劃沿三封到磴口和定遠的道路兩側種樹,喊出了要在五年內種滿三封縣所有的地方。主公啊,這傢伙的獎勵都是糧食,可偏偏定遠地區的道路流沙遍地,車轍一壓,馬上會下陷數尺,運輸力度太大了。”
李玄清似笑非笑道:“之前讓你們後勤部作坊抓緊時間研究水泥,最不濟也要去研究三合土,現在好了吧。”走了過去拍了拍左天成的肩膀,語氣鄭重:“老左,後勤部雖然不像作戰單位那樣光芒耀眼,但是承擔的責任卻一點也不會少。你身為掌舵人不是讓你事必躬親,但是一定要做到做事情有前瞻性。三合土我在豐州都已經準備了,你馬上安排豐州留守人員接收,然後從豐州開始從北往南鋪設。必要的時候可以協調民政部,以工代賑嘛。”
“還有,張全復的沿直道植樹種草才是對付流沙最好的辦法。你們後勤部要支援。駐守定遠地區的後勤部人員一定要積極參與這個比賽,我期待你們能獲獎。”李玄清的話讓左天成陷入了沉思,不過李玄清也不多言。他此來是想辦一件秘密事宜的,所以見到大營之中其他人都在忙,就連軍事主官楊天成也去整合部隊去了。
“老左,我讓你準備的人手準備的怎麼樣了?”李玄清拉著左天成來到營外,低聲道。
“主公放心,安排的都是最核心的人手,而且按照主公說的,六個隊每個隊都是熟練的工人。玄影衛也安排人員在其中。”左天成對著李玄清好奇道:“主公到底要安排他們做什麼這麼隱秘?玄影衛傳過來的報告標註的可是最高階別保密。”
“火藥你聽說過嗎?”李玄清和左天成來到大營外一個孤立的小山坡上,道:“一種威力極大的武器,能夠顛覆我們以前所有的認知。老左,安排可靠人手,必須嚴格遵守我撰寫的條例,嚴禁明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主公放心,天成一定嚴格遵守主公制定的條例,保證不會出現岔子。”左天成見到李玄清臉色鄭重,神情嚴肅,連忙保證道。
“儘快安排到位,此次大戰我還指望著你這個神秘武器呢。”李玄清打發走左天成之後回到大帳,見到楊天成已經帶著吳歡和李天一在等著了。
“主公,這是民政長髮過來的通告。”楊天成將剛剛接到的通告遞給李玄清道:“長安特使的意見看起來很怪啊。咱們的皇帝陛下到底什麼意思啊?”
“這哪是皇帝陛下的意思?這是那個大宦官楊復恭的意思。一個字,拖。他倒是好算計。”李玄清冷笑一聲,解釋道:“楊復恭的如意算盤是如果接下來我們贏了,那麼給個天策都督府也未嘗不可。如果輸了那就當什麼都沒說。反正他兩邊不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