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謐無聲的坐在那裡,腳邊放著簡單的行李箱,一身休閒寬鬆的裝束。右手放在石桌上,聽到動靜,回過頭。
四目相對。
秦卿身上的睡衣,還是她十七八歲時穿過的,胸口是個大大的草莓。由著她沒料到會有人來,是以她這會只穿了內褲,睡褲沒找到。
內褲也是那時候的,正好與睡衣配套,是草莓內褲。
謝晏深眉頭微微一蹙,心道這光天化日之下,她也是真不害臊。
院子大門並沒有鎖,也就是說,誰都能隨意進來。
秦卿擦著頭髮,看他眼神微冷,便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沒跟他說話,先回房間找條褲子穿上。
穿好褲子,她隨便拿了根皮筋,先把頭髮紮起來。
十分鐘後,秦卿在他對面坐下。
“家裡太久沒人住,什麼也沒有。”
謝晏深看著她。
她突然笑了起來,雙手抱胸,翹起二郎腿,“我倒是忘了,你現在說不了話。”
脖子上的齒印似乎越發的深,尤其是他落下的那個。
秦卿雙手抵住桌子,手捧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目光落在他那張緊抿的薄唇上,“其實你那天對我說的話,確實有點道理。你我之間的關係,還只在性這個層面上,讓你替我出頭善後,確實是不該。”
“只不過,我這人從未被人這樣欺負過,一時心情不好,便想著叫你安慰安慰我,誰知道你卻是一點情面都不給。無論如何,在床上,你也挺享受的不是麼?怎麼叫你敷衍的安慰我幾句都不行呢。我這人脾氣很差,自小外公外婆寵著,就沒受過半點委屈,也不會讓自己受半點委屈。”
鄉下蚊蟲多,在院子裡坐沒一會,秦卿手臂上就被咬出了幾個包子。
謝晏深長衫長褲,一點也沒有被影響,清清冷冷的眼神望著她,因為說不出話來,也只能這麼看著。
秦卿不爽,她換了位置,坐到他身邊去,而後不管不顧的將他的袖子撩起來。
謝晏深眼神驟冷,可眼神管什麼用,不看就行了。
她過分的將袖子擼到肩膀上,甚至還想要脫掉他的衣服,被他一把扣住手腕,眼神裡透著警告。
這裡是她的地盤,她才不怕。
她拿眼睛瞪了回去,“既然進了我的老巢,你就乖乖聽話。”
她臉上有之前從未有過的任性,這使她整個人顯得鮮活,那雙眼,格外的靈動,熠熠生輝。
謝晏深原本堅硬的心,莫名的變軟,他沒再動,由著她擼起自己的袖子和褲管。
很快,秦卿就發現,即便謝晏深把胳膊和大腿露出來,蚊子還是不咬他。
她把手臂與他的放在一塊,面板相處,她溫熱的體溫,霸道而強勢的侵襲而來。
半晌後,一隻蚊子慢慢的,猶猶豫豫的落在了秦卿的手臂上。
啪的一聲,她狠狠的將其打死。
“靠。”她斜了謝晏深一眼,“你看你,蚊子都嫌棄你,你還說我不配。”
“沒用的傢伙。”她受不了,起身要進屋子。
她剛起身,手腕就被謝晏深扣住。
秦卿回眸,他抬眼,嘴唇微動,似是在說話。
秦卿看懂了,“聽不見。”
謝晏深何時被人這般掣肘?被人這般戲弄?他額角突突的跳,想要發作。
秦卿甩開他的手,進了屋子,她把該交的費用都交了。就是家裡沒有吃的,她想了下,站在門口,望著仍坐在院落裡的人,“跟我去超市啊。”
說完,她就去房間換衣服。
由著脖子上的牙印太嚇人,她還是拿藥膏貼起來,拎了包,準備出門。
謝晏深不打算跟她去,他這會覺得自己可能腦子出了問題,跑到這裡來被她戲耍。他幾乎忘了,當時下這個決定的時候,自己在想什麼。
他該做的,難道不是叫人把她不知好歹的死丫頭,抓到他眼前,狠狠教訓一頓。骨頭硬,就打到她服氣為止。
秦卿走到門口,身後的人無動靜,她停住,回過頭。只見他保持著剛開始的坐姿,袖子已經放下,垂著眼簾,巋然不動的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