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
“後來……”
梁沁深吸一口氣:“又過去一個月,這撥山匪終於被我們給圍住殺光了。”
“死了很多官兵,但匪人一個也未曾逃脫。”
“我們從山上下來,在山腳休整了一晚。”
“而當轉天一早我們準備拔營回城時……長天哥,營外居然跪著成百上千破衣嘍嗖的男女老少!”
“有人綁來了家裡的雞鴨,有人攥著幾串銅錢,有人揹著一筐山貨,甚至有姑娘家連自己的嫁妝都帶來了……”
“他們也不說話,就是在那跪著,只等我們經過時才會上前把東西塞到官兵手裡。”
“官兵若是不要,他們就從地上撿起來繼續塞,直到有人收下才肯退回去……”
“長天哥,打那日起我才知道這歌舞昇平的京城之外是這般樣子……”
“我也才明白,原來習武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那些不曾習武之人……”
“……”
月光白皙,與方才並無不同。
那幾尾胖胖的錦鯉已經遊走,湖面再次恢復平靜。
原來這便是梁沁不願嫁的理由。
魏長天暗嘆一聲,心中瞭然。
對於這樣一個親眼見過蒼生疾苦,並且已經改邪歸正的女人來說,確實不可能願意嫁給一個整日就會恃強凌弱的大魔頭。
魏長天並沒有說什麼“我現在已經不一樣了”之類的話。
即便他說了,梁沁也不一定會信。
更何況這種話本就沒有意義。
兩人各自沉默不語,魏長天看著夜空,梁沁看著他。
直到梁沁伸手自發間摘下一根簪子。
這是一根做工無比粗糙的銀簪,又或者說是銀皮裹木的木簪。
“長天哥,這根簪子便是那日一位姑娘贈與我的,三年來我一直戴著。”
“今日我將它給你,要是有一天你想明白了,便寫信告訴我。”
“那時你若還願意娶我……我定心甘情願的嫁給你。”
“……”
魏長天看了看這個嚴格來講他今天才認識的女子,伸手將簪子接過。
“好。”
……
半個時辰後,梁家的馬車緩緩自魏府門口駛遠。
“你跟沁兒剛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