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也說:“我就知道,他這狀態遲早會出問題。”
安德森跟西澤爾合作的時間很早,那時候的西澤爾遠不如現在有名。
可以說,安德森是親眼見證這個天才影帝一步步登上金色殿堂。
可以說,西澤爾的追求極致,成也如此,敗也如此。
他在演技上登峰造極,卻給精神帶來莫大的壓力。
眼看西澤爾踩在危險的邊緣,安德森心裡比誰都要著急。
他那愁眉苦臉的樣子,倒是與平時在片場運籌帷幄的大導演模樣相差甚遠。
也看得出來,安德森是發自內心地在關心西澤爾,他們的關係可以說亦師亦友。
卡爾也點頭說:“我也知道,上次拍完《尼克》他的狀態就不太好,我本來想讓他再休息半年,結果他主動接下現在這個專案。你們也知道,他有多執拗,做下的決定根本無法更改。”
安德森嘆氣:“是我該多關心幾句,我跟他聊起這個電影專案的時候,他當時的狀態好得不能再好,我就以為他已經順利從上部電影走出來,誰知道……”
卡爾連忙解釋:“他那會兒的狀態的確很好,我也是考慮到這個,才沒有過於阻止他!就是不知道怎麼了,中間去了趟華國,回來情況就直線下降。”
江棠沉默無言,心底有絲難掩的躁鬱。
但她也不能站出來說,那個改變的契機就是她。
在選擇避而不談後,江棠問卡爾:“有沒有什麼辦法幫他更早走出來?”
卡爾思索很久,才無奈地答:“只有靠他自己。”
……說了等於沒說。
*
江棠在樓下跟卡爾、安德森聊了一會兒後,才重新回到樓上。
西澤爾的房間門虛掩著,江棠輕輕推開,就看見西澤爾背對她、側躺在床上。
他陷在柔軟的枕頭堆裡,側躺時是蜷縮的姿勢,看上去像是被遺棄的寶物,背影莫名透著點可憐兮兮的意味。
再加上那點滴流入輸液管內的藥液,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是個病號的事實,令他背影看上去也就更加的悽慘蕭瑟。
都說,這樣側躺蜷縮,是嬰兒喜歡用的姿勢,因為沒有安全感。
西澤爾也會沒有安全感嗎?
江棠呼吸微滯。
她很快回神,以為西澤爾正在睡覺,就想要退出去。
鞋底與地板細微摩擦的聲音,在寂靜又昏暗的房間裡尤其明顯。
“江棠嗎?”
他倏地回頭,眼底暗海隨即被陽光照亮,甚至還多了點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