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掩映,是符允的表情愈發迷離。
“你懂什麼,我動用法名內線只不過是利用鬼蛛傳遞訊息,將我們找到少主下落的訊息傳遞給聖後。另外,你以為當年聖後為什麼在可一戰的情況下束手就擒?聖後那時剛突破大妖之境,想要突破天妖至境必須尋找寂靜之地修煉,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符允這番話說出來,四周登時靜了一下。
“你…我為何不知?”琿霂驚疑不定。
符允瞪眼看看狼族將士,再看看琿霂,彷彿看到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突然仰天大笑,指著琿霂道:“就你們,也配參與我妖族大事,哈哈……笑死我了。”
眾狼族聽聞此言都怒視符允,抓緊手中兵刃,只待琿霂一聲令下,便給他雕成個花狐狸。
符允視若未見,冷哼一聲,玄光驟起,轉眼便沒了蹤跡。
“軍師…”一位狼族統領叫了聲,看著琿霂極速顫抖的樣子極為擔憂。
“老師,我狼族做過如此之多,竟還是被偏離妖族核心之外,究竟為何啊?”琿霂訥訥自言自語道。
黑森林天氣變換極快,剛剛星月當空,這時卻下起了急雨,琿霂淋著雨,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狼族眾妖皆尋個遮雨樹木暗暗舔舐傷口。
剩餘五個統領,幾乎個個帶傷,此刻仍舊聚集在一起。
原本,都以為能獨自扛起狼族這面大旗,今日一戰,才知道井底之蛙是何等渺小。
“今日若沒有軍師,只怕我們幾個也剩不下。”
“豈止是剩不下,我看走都未必能走到此處,路上早就互相砍殺,沒到之前已經死個精光。”
“平日裡,爭來爭去,誰也不服,現在才知知道,人族早就不是那個肆意欺凌的種族,已經是天下主宰了。”
一隻井底蛙說天下方圓,說萬事無難,是可笑的,只有等他走遍萬水千山,在五湖四海間,最終,挑選了一個井底,打滾覓食繁殖度過餘生,才算得上是對爛泥潭情有獨鍾。
以往,部族統領都覺得自己只是欠缺一個上位的機會,真正到那個位子上,必然能大放異彩。
今日一番對戰,如同一盆冰水當頭澆下。
實力猶在沈廣堂之上的軍師不過平手,其他眼看相差無幾之人,在經驗豐富的人族戰將手裡,討不得多少便宜。五傷六死,只換來對方一死的戰績,這讓從來認為自己是甘於平凡,夜郎自大的眾狼族首領當頭棒喝。
甘於平凡的前提是,已經做到不平凡。
追求平淡的前提是,已經歷盡天地滄桑、閱盡人間繁華。
回到低處的前提是,已經一覽眾山小。
然而,他們之前只有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此次戰役,是一場慘敗,更是一次清楚的認知過程,想必,狼族上下,都會有不少收穫,只有百戰餘下的,才可稱為精兵。
狼族離開權力中心太久,已經記不得先祖們馳騁沙場的模樣。
當年,狼人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可不是一句說說而已的笑話。
琿霂原本就小心謹慎,被人族重創,更是夾起尾巴,悄無聲息的潛行匿蹤離去。
正是這樣,才躲過魔教大軍的堵截,如若不然,只怕狼族戰士只剩下老巢那些老弱病殘留守兵將。
但,他們並非毫無收穫,至少那塊狂瀾法器,已經蓄滿精血,時刻流轉著血色玄光,看樣子,正是醞釀著一場腥風血雨。
目視著打掃戰場的將士,沈廣堂、秦叔雷、聶遠山俱是沉默,良久不曾有過動作,眼睛都未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