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啟門,就看見一個大腦袋抱著一顆奇怪的果子在嚼,吃得咔嚓咔嚓響,兩條紅眉毛一上一下,十分滑稽。
看見屋子的主人回來,炎琥向他比劃了下手裡的果實,“吃了麼?”
“沒有。”厲九川脫下外衣,丟在角落。
炎琥皺起鼻子,一股泥腥味,“去地下了?”
“嗯。”
“不是說了危險嗎?”
“有師長陪同,尚可。”
厲九川撩開擋牆洞的衣服,廖飛雪還在床上睡覺,他鬆開手,讓衣服垂下來繼續擋住洞口。
“走吧。”他推開矮案,露出地道,“我有事要問你。”
炎琥應了一聲,兩口將果子嚼完,“正好我也有事要告訴你,一起說吧。”
兩人下了地道,炎琥並沒有前往自己上次去的老窩,而是帶著厲九川去了另外一處地穴。
厲九川估摸著方位在掛燈籠的大門下面附近,地穴裡空空如也,靠著山門的一側直溜溜的,放著幾把斷裂的鐵鏟。
看樣子炎琥為了逃出去,沒少下功夫,以他的能耐做個黃杉綽綽有餘,但他野心遠不止於此。
注意到厲九川的眼神,炎琥無奈道:“山門附近的土全都挖不動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不談這個。”厲九川大概能猜到是為什麼,但無意於揭露,畢竟“神靈”無解,“說說你最近都在忙什麼?”
“當然是為咱們的計劃鋪墊鋪墊,引起暴亂可不容易,光是黃杉白衣都不夠,要所有人都動手,才能吸引暗中窺視的力量。”炎琥一副光明正大的樣子,信誓旦旦。
厲九川扯起嘴角,“所以你就打著我的名號跟所有人說,我會帶他們出去?”
“啊哈哈哈怎麼會!”炎琥摸了摸腦門,小聲道:“我騙他們的,我知道不可能讓所有人都能逃出去……”
“所以你就想著,哪怕多走一個也好。”厲九川打斷他,眼裡冷淡的光彷彿刺透了對方心底。
炎琥的動作頓住,臉上的表情也似哭似笑,“我……我不會讓他們耽誤計劃,到時候告訴他們走另外一條路,咱們偷偷從糞道離開。”
“不用,你就讓他們從正確的路逃走。”厲九川搖搖頭,“當然,即使如此,也沒幾個人能活下來就是了。”
炎琥睜大眼睛,臉色漲紅,像是見到不可思議的事物,“你也覺得,能多救人就多救,但需要的時候,就得犧牲吧?”
“什麼叫需要犧牲?”厲九川揚起眉梢,“別人的生死與我何干?”
“那可不一定!”炎琥忽地大喊起來,“倘若別人的死能換來你的生,或者反過來你死能讓別人活,該怎麼辦?”
察覺到這傢伙情緒異常激動,厲九川眼神愈發奇怪,“當然以他死換我生了,因為諸生皆自私自利,先要自己活,才有心情想著別人的生死。”
“哈哈哈,你竟能說得如此大義凜然。”炎琥拍手大笑,開懷不已,“所以眾人皆死你獨活,為你之善,眾人生你也生,亦為你之善,對不對?”
“有何不妥?”
“那死一人,而活你與眾人,亦為汝善?”
“善。”
炎琥聞之,再擊掌,大笑,“你我同道中人,合該我等逃出生天!”
此時,厲九川本以為自己明白他的意思,但接下來幾日發生的事,才讓他真正明白炎琥話中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