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吳摘下斗笠,眼瞳裡閃過重重疊疊的面孔,“我可以讓您不必修煉就能使用我的力量,但您真的信任我嗎?”
厲九川沉默片刻,輕聲道:“當然。”
他真的,真的,真的非常需要,力量。
當再睜開眼時,面前是天光將明的一抹灰綠,黯淡的萬物似乎都在甦醒,連黑蛟鼻口噴出的白汽都似乎在躍動。
厲九川“久違”地嗅到空氣中瀰漫著的水德氣息,瞳孔裡閃過幾副重疊的面容。
此時黑蛟已經載著他回到懸崖石壁上的小築,“厲九禾”半倚在圍欄處,似乎已經等待他們多時。
“谷裡是空的。”
厲九川腳還沒沾地,便聽見這麼一句話。
“但我們回來後,屋子裡多了這個。”
“厲九禾”遞給他一張紙,上面寫著,請君再等一日。
“那究竟是等還是不等呢?”厲九川接過紙張自言自語,又忽然笑了起來,“一定是要等,對吧?”
“當然。”
“厲九禾”打量他幾眼,“出去一趟,你似乎變了不少……天吳答應借給你傳承了?”
“嗯。”
“那就再等一天吧。”
“厲九禾”說完,只是轉身進了屋子,盤坐在案几前閉目修養。
厲九川也進屋休息,很快便嗅到一縷幽香,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沉眠。
待次日第一縷清光映透眼簾,厲九川猛地翻坐起身,這動靜頓時將其他人都驚醒,紛紛坐了起來。
他臉色難看地問道:“昨夜你們都睡著了?”
於傳承者而言,可以數日冥想而不眠,尤其到季歡這種境界,更是可以長時間不眠不休,怎麼可能輕易睡著?
但偏偏所有人的沉睡了,連玄十一也中了招。
眾人當即四下檢視起來,既沒有丟失什麼東西,也無人受傷,甚至連房門都原封不動。
“糟了!”厲九川摸遍了全身上下,找遍了全屋,“黑蛟不見了!”
孩童雙眼怒睜,層層疊疊的面孔自他瞳中一閃而逝,周圍的水德靈源激盪起來,仿若君王震怒,將以水禍塗炭生靈。
“厲九禾”猛地驚醒,“祂要蛟龍血脈,真龍根基!”
“她”當即衝出屋子,朝山中奔去,“跟我來!”
“是長乘嗎?他為什麼要對黑蛟下手?!”厲九川便跑邊問,眼底盡是掩不住的怒火。
“厲九禾”語速飛快地道:“祂一直不願做五帝屬神,託身在玄天之下也只是權宜之計,而黑蛟有最後一絲龍血,世間也無龍神,如今祂對黑蛟下手,恐怕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欲要借真龍權柄擺脫桎梏。”
“那他直接問玄天要就是了,為何還一直對我示好,難道就是為了殺我的龍嗎!”
“厲九禾”瞧他一眼,“玄天不可能給。而且你如今丟失黑蛟,不就是他對你示好的力量嗎?讓你失去警惕,還藉助示好的因果斬斷聯絡,現在的長乘恐怕已經失去了控制,說不定已經重歸九德之位,自立為新神了。”
“我聽不懂。”厲九川冷聲道,“我只想知道他究竟在何處……”
話說到一半,只見眼前風景忽變,突然出現了一處吵吵嚷嚷的集市,而周圍的空氣陰暗又潮溼,帶著股明顯的泥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