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秀沒有再多問下去,因為那已不再重要。從宗子煜的話語中,他已能弄清一些事情了,而這便夠了。
宗秀陷入沉默,自顧自修煉。宗子煜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出了心中的秘密,卻發現這鬼供奉似乎並無多少興致,不由地有些失落。
他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情緒,或許只是他不願放棄微渺的希望,期盼這神秘的鬼面修士能“多管閒事”。
但從現在的結果來看,這也是落空了。
宗子煜不免有些垂頭喪氣,卻感覺到有人輕輕拍了他的後背,宗子煜一看,竟是宗子馨,他難得見到妹妹對他不是責備,而是寬慰,心中頓覺五味雜陳。
而趙書成則待在一邊,眼珠溜溜亂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由於出了這等大變故,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反叛而復降的近兩千守關將士也需安排,因此輔國大將軍傳令,眾人又在這兒多留了一日。
宗秀一直待在房間內未出門,經過白永望斷指的事情,除非不得已,否者也沒幾人願來與他打交道。
宗秀樂得清閒,而宗子煜與宗子馨已是認命,跟著安安靜靜地待在一旁,只有趙書成不住張望,想說又不敢開口。
又一日過去,溫召輝站在門口,說是今日要出發去中都了。宗秀站起身,出了門去,宗子煜幾人連忙跟上。
沐陽關內一隊隊軍士持械逡巡,按溫召輝所說,今日又到了三千鷹揚衛,往後這兒就先由他們佈防,以後再看是否調其他地方的駐軍過來。
溫召輝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有些提不起精神,宗秀沒有細究,但他知道其中原因。
宗秀坐在由溫召輝安排的馬車內,微微皺眉,因為他感到了人死的氣息,不是一二兩人,而是一大批。
趙書成正掀著馬車窗簾朝外看,突然驚叫了一聲,發現這是在馬車內,車裡還坐著那位鬼供奉,頓時又噤聲。
不過他這一叫,倒是把宗子馨的目光引了過去,宗子馨剛想斥責趙書成不要一驚一乍的,忽然也捂住了嘴,眼中滿是駭然。
只見在沐陽關的主道上,遍插木樁,而每個木樁上都綁著一具鮮血尚未乾涸的屍體,木樁從關內一直延伸到沐陽關之外,一時望不見盡頭。
宗子馨好一會兒才從驚駭中回過神來,顫聲道:“這……這是沐陽關的守軍?”
宗秀聽見了她的話,稍稍點頭。
“可不是說投降便不追究的嗎?”
宗秀忽然看向她,道:“你信了?”
宗子馨實在難以理解這麼做是為什麼,她一直覺得修行者算是無情了,可眼見這一幕,卻還是覺得膽寒。
當然,她還更想深了一步,脫口道:“那我們在中都宗家之人……”
宗秀反問道:“難道你覺得他們之前是說著玩的?”
宗子馨頓時面容失色,她終於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她忽然狠狠錘了一下宗子煜,咬牙切齒道:“全家族都要被你害死了!你現在滿意了?”
宗子煜低著頭,默不作聲,宗秀忽而輕笑一聲,道:“以前都沒發現你竟然如此天真,那些被你騙的人真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