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婦看得出來如玉姑娘過得不好,才有次一猜,請公主恕罪。”
這樣說也是有道理的,雲裳也就不再繼續跟劉氏糾結這個問題,“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漸漸鄭家人,看看你的猜測到底是不是對的吧。”
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雲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就聽到了一聲青果的高聲宣佈:“把鄭家的人帶上來。”
“是。”
很快,鄭家一家三口人,就被捆綁著帶了上前來。
這一次,來的人,除開雲裳之前見到的鄭大虎以及他的母親彭氏,還有之前雲裳並未遇到的鄭大虎的父親鄭強。
三個人看上去,模樣那都是相當的悽慘與狼狽,彷彿被人生生地折磨了好幾天。
雲裳知道,這不是“彷彿”,其實這就是事實。
她之前去到鄭家,為了不打草驚蛇,也為了狠狠地給如玉出一口氣,是讓趙勇安排了人以賭場的名義將三人扣在了屋子裡,這三人,是打是罵是生是死,全部都由如玉說了算。
在沒有返回來左府之前,如玉就都還住在鄭家,將自己這幾個月在鄭家受到的所有待遇,一樣一樣地還給這三人。
“救命啊,救命啊……”幾個人裡面,彭氏的模樣是最慘的,她剛被帶上來,就開始大呼小叫地叫著救命,“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救命啊。”
“大膽,公主面前,休得喧譁。”青果大聲地呵斥彭氏。
“公主”兩個字讓彭氏嚇了一個激靈,但她的反應也非常快,裡面就磕起了頭,一邊磕頭,一聲大聲地叫喊:“有人冒充公主,要殺我們,求求各位大老爺大小姐,救救我們一家人吧。”
“冒充公主?”如玉走到了彭氏的面前,神色狠厲地看著她,“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看到如玉走過來,彭氏臉上的懼意與恨意一起加深,她往後退了退,似乎是想要儘量地距離如玉遠一點,而正是這一退步,她就看到了站在一邊的左知琴跟左殤景。
這兩人一看就是高門大戶的少爺小姐,彭氏其實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等人今夜被帶到了哪裡,但她看到左殤景跟左知琴兩人的時候,就有一種看到了救星的希望,尤其是左殤景,他器宇軒昂、氣度不凡——南宮鳳作為玄國公主,見過的青年才俊不在少數,但也在見到左殤景的第一眼就相中了這個人,足見左殤景的不凡之處,彭氏作為一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村婦,此刻更是對左殤景驚為天人。
跪在地上的兩條腿,以罕見的靈活之態,跪行到了左殤景的面前,然後對著左殤景,彭氏大聲地叫道:“這位少爺,求求你救救我們吧,我們都是良民,都是好人吶。有人要害我們,求求你救救我們吧。”
老實說,彭氏上來就鬧的這一出,真的是讓人很有些摸不著頭腦。
左殤景也有些懵。
按照雲裳先前說的,這一家人大概就是如玉嫁的人家,按照之前的對話來推斷,這一家人應該是對如玉很不好的才對。可現在看三人的樣子,再對比一下如玉,這哪裡是她們對如玉不好,分明就是如玉虐待了這一家三口。
而且這彭氏還口口聲聲地叫他救命。
難不成,母親說的話是真的,她真的是給如玉介紹了一家好的人家,而陳嬤嬤也的確是按照母親的吩咐,確實給如玉找了好的人家?!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之前劉氏那樣的反應,就未免有些太不對勁了——作為劉氏的兒子,對於自己的母親,左殤景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當時如玉剛出來的時候,他看到劉氏那樣的反應就已經猜到了某些問題。
也正是因為猜到了,所以在接下來雙方你來我往的對話裡,左殤景才一直都沒開口說話。
然而,現在怎麼看上去,好像是自己冤枉了劉氏。
就在彭氏在這邊叫喚求救得歡快的時候,一來就跟鵪鶉一樣說著脖子的鄭強,突然朝著現場看了一圈。
雲裳去到他家的時候,他當時並不在,所以儘管這一次他看到了雲裳,卻因為不認識而只是將雲裳當做了一個普通的千金大小姐一樣的身份,一晃而過。
他的目光再從左知琴身上劃過,最後就留在了彭氏這會兒正在哀求的左殤景身上。
鄭強不瞎,他看得出來現場雲裳、左知琴跟左殤景三人顯然是貴人的身份——跪在地上的劉氏,穿著打扮也是不錯的,但因為她跪著,所以鄭強壓根就沒看她一眼——而這三人裡面,雲裳左知琴又是女人,肯定管不了大事,那麼,最後也就只剩下了左殤景一人。
看到這個時候,鄭強像是明白了什麼,他跟彭氏一樣,也是跪行到了左殤景的面前,附和彭氏的話:“這位大少爺,你快救救我們吧,我們快要被壞人給害死了。”
原本三人都被帶過來跪在了一起,這會兒,自己的爹媽卻都跑到一邊去了,鄭大虎一邊縮著脖子,一邊也動了一些心思,可當他的目光轉動,攸地就對上了雲裳的視線,他倒吸了一口氣,頓時咚咚地磕起了頭:“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這一段時間,他可是被如玉給打得太狠了,現在莫名其妙地被帶到了這個地方,又看到了雲裳熟悉的臉,鄭大虎頓時就被嚇得都快魂飛魄散了,當下只知道認錯了。
他這反應,跟鄭強彭氏截然不同,加上他磕頭的聲響可是不低,讓彭氏跟鄭強都被他給弄得有些傻眼了。
兩人都還沒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就聽到了一個幽幽的女聲從一邊傳遞了過來:“你們是良民?有人害你們性命?本宮倒是好奇,到底是誰要害你們這兩個良民的性命啊?”
在雲裳的聲音傳遞過來的時候,彭氏還沒看到人,整個人就是一哆嗦——她對雲裳的聲音,實在是影響太深刻了,深刻到過了這麼多天,她都沒能忘記。
而鄭強這邊,因為沒見過雲裳,乍一聽到雲裳這問話的內容,還以為是有人要幫自己了,再加上尋聲看過去,發現雲裳正是之前自己判斷為貴人的人,他當下就急吼吼地開始告狀:“回這位貴人,就是這賤人,這小賤人讓人冒充公主,還叫了一夥人,每天打我們,你看看我這身上的傷,全部都是這小賤人讓人給弄出來的。對了,那些人現在都還在我家,貴人你趕緊派人過去,把他們都抓起來,砍了他們的頭……”
在鄭強對著雲裳告狀的時候,就跪在他身邊的彭氏,先是腦海裡一片空白,等她好不容易回神,聽到鄭強對雲裳說的那些話,她整個人再度又開始哆嗦了起來,臉色也從先前的慘白開始泛青。幾次,她都想要打斷鄭強的話,可每一次要張嘴的時候,她都看到了雲裳朝她看過來的目光,似笑非笑、意味深長,同時,眼底的那一絲絲警告,更是讓彭氏發寒,讓她頓時一個字都不敢說出口,只能眼睜睜地聽著鄭強越來越作死的“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