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這會兒,說著說著,倒是自然而然地找到機會了。
左殤景在她說話期間,一直都保持著沉默,只是從他眉心越來越深的褶皺,還有抿成一條線的唇看得出來,左殤景此刻的心情,只會比左知琴更沉重了。
左知琴問的那些話,左殤景其實早就想到了,也正是因為想到了,他才會對雲裳“擅自做主”的行為越發生氣。
他大概是猜到了雲裳多半是知道了自己跟趙雪柔的事情——否則,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鬧出這一出——可讓趙雪柔以妾的身份嫁給他,未免太惡毒了?!
這根本都不是在讓趙雪柔嫁給他,而其實就是在逼著趙雪柔死。
關於這一點,左殤景是真的非常生氣,所以他才會那麼氣憤地來質問雲裳,甚至讓君臣之禮在那一刻,他都忘記了。
可是,就算他的方式是錯的,她堂堂的一國公主,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難道就不覺得愧疚、自羞嗎?!
哦,她應該是自羞的。
否則,左殤景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在問她的時候,雲裳的第一反應是不承認這件事情是她做的。
然而,不承認又有什麼用呢?
這畢竟是她自己做的事情,只要聖旨下來,難道還會有人認為這是趙雪柔自己去皇宮求的聖旨不成?!
隨著左知琴的問話,左殤景的神色越來越冷凝。
“以趙家的門楣、地位,趙家姑娘嫁過來,當妾肯定是不行的。”就在這時候,劉氏卻是開口接了左知琴的話。
左殤景跟左知琴雙雙看向劉氏。
劉氏咬了咬牙,她的上半身往後傾了一些,這樣可以減少膝蓋的負擔以及疼痛,然後她繼續說道:“現在京師人人都知道她求了聖旨要趙家姑娘嫁過來,趙家姑娘是嫁也得嫁到我們家,不嫁也得嫁到我們家了……”
“母親,你剛剛說雪柔姐姐不能嫁過來當妾,”左知琴見劉氏說了半天都沒說到自己想要聽的話,忍不住就打斷了劉氏的話,追問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剛剛說話,身子不由地動了動,一個沒注意,重心力量一下集中到了膝蓋上,針扎一般的痛,頓時就讓劉氏倒吸了一口氣。
“母親……”
“母親……”
注意到了這一幕,左殤景跟左知琴忍不住關心地叫了一聲。
“平妻。”劉氏突然說道。
左殤景左知琴兩兄妹再度異口同聲:
“什麼?”
“什麼?”
“我的意思是,”劉氏咬牙說道,“趙家姑娘真的要嫁過來,那也是平妻,絕不可能當妾。”
左知琴的眼睛首先亮了起來。
她一直在跟左殤景說話,是想要左殤景鬆口,但她沒想到,最先鬆口說出她想要聽的內容的人,會是劉氏。
不過,劉氏這麼說,可比左殤景這麼說,效果好多了。
左殤景卻還在驚愣中,一時之間還沒消化好劉氏的話。
劉氏的手再度揉了揉膝蓋,膝蓋越是疼,她心中對雲裳的埋怨越是多,埋怨越是多,就越是想要做一些讓雲裳不高興的事情,那麼還有什麼事情比讓趙雪柔嫁過來,當平妻更能讓雲裳不高興的呢?
她不是算計趙雪柔,想要讓人家當妾嗎?她偏偏就讓趙雪柔做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