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顧母的遲疑,雲裳決定將問題說得更清楚一點:“阿姨,有個問題我得先說清楚,這一次,我會再次喚醒顧冰河的神魂,但你也看到了,他現在的神魂已經極為虛弱,強制喚醒,本就對神魂有損傷。若這一次,你再說什麼過分的話,刺激到他,那麼便再是我出手,他也只有魂飛魄散的下場,沒有給你再來一次的機會了。”
顧母雖然偏向於相信暴躁的顧冰河才是自己真正的孩子,但現在她的內心深處也對溫和的顧冰河身份有了那麼一點點的懷疑,對於一個母親來說,不管誰的懷疑多還是少,哪怕只有萬分之一,那都關係著自己孩子的性命。
“你、你需要我怎麼做?”顧母這樣的問話,已經表示了她其實已經做出了讓步,不過,因為心中到底還是偏向於暴躁的顧冰河,所以這讓步也讓得非常有限。
所幸,雲裳也不需要她幫自己做什麼,“只需要保持安靜,不刺激到顧冰河就行。”
這對顧母來說,幾乎就是什麼都不需要做的意思了,她當下點頭。
雖然顧母對應了自己,但云裳對她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她在顧母點頭的時候,看向了站在顧母身邊的顧父。
顧父一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衝著她再次點點頭。
這下,雲裳才算是真的放心了。
放心之後,雲裳的目光就重新回到了身後“顧冰河”的身上。
眼見著雲裳在自己的面前搞定了顧父顧母,此刻“顧冰河”臉上的神色陰鬱地都快要滴出水來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在雲裳跟顧父顧母溝通的過程中,它也沒有插話說什麼,只陰沉沉地望著所有人,沉著的眸子裡,不知道在算計些什麼。
“怎麼樣?”雲裳開口問“顧冰河”,“你是打算主動交代,還是喜歡被動交代?”
“你是想屈打成招了?”
“那倒不是,我可以跟你講道理。”
“哼。”
“不信?”雲裳果然開始講道理了,“那我就來先問問你,阿姨說你才是這具身體原本的靈魂,只是在幼時被外來的靈魂給擠出了身體,這些話,應該是你告訴阿姨的吧?”
“顧冰河”冷沉沉地望著雲裳,它總覺得這個話裡有問題,但思來想去,又找不到什麼問題,索性就選擇了不開口。
“你不回答,是不是心虛了?”雲裳淡淡笑著,指了指顧母,“你可得想清楚了,阿姨現在可是在這裡,如果是你說的,我勸你最好承認。否則的話,包括阿姨在內,都得懷疑你了。”
“是我說的又怎樣?”“顧冰河”想了想,的確也是這個道理,反正顧母都知道這話是他說給她的,不管自己承認不承認,那都是一樣的效果,反倒是自己現在不說話,惹人懷疑了,於是就大方地認了。
“是你說的,那我就有問題了。”雲裳這時候才終於笑眯眯地露出了自己的算計來,“人的靈魂,是隨著身體的成長而成長,小朋友的魂魄,也是小朋友;成人的魂魄,自然也是成人狀態;老人的魂魄同理。而你既然說你是在幼時靈魂狀態被擠出身體的,那你此刻的靈魂狀態,是不是也該是保持幼時的狀態啊?”
作為一個鬼魂,“顧冰河”自然知道,雲裳沒有說謊。
如果是換了其他的人,“顧冰河”肯定就要出聲說她撒謊了,可它才親眼見證了雲裳幫著一如顧父顧母的普通人,開啟了天眼,它就知道,關於靈魂狀態的說法,它沒辦法反駁雲裳——現在顧父顧母的天眼都開著,想要論證真假,隨便看看場地裡的人其他人,或是去外面看任何一個人,都能知道,靈魂狀態確實是跟著人身體的成長而成長的。
“管你屁事,我自然有我的際遇。”雖然不能否認靈魂與身體一起成長的事實,但關於它的成長,“顧冰河”自然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
雲裳能問出話來,那自然就已經做好了對方不回答的準備,當下依舊是不慌不忙地說道:“你不願意讓我知道你的際遇,這很正常,但若是我以死相逼呢?”
“你什麼意思?”
雲裳耐著性子解釋了一遍:“意思就是你若不說出你所謂的際遇,那我就直接讓你煙消雲散,這樣你還說不說呢?”
“顧冰河”用不敢置信的逾期反問雲裳:“你不是說要講道理的嗎?”
雲裳果然又講起了道理來:“我這是在講道理啊。”
“我不說你就要讓我死,這就是你說的講道理?”
“你說了就不用死,這難道還不是講道理嗎?”
“顧冰河”:“……”
看著因為自己的這些話語而略顯出不安的顧母來,雲裳嘆了一口氣,轉身給顧母講道理:“阿姨,現在最大的疑點,就是它的靈魂狀態不對,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若它能解釋清楚,那它就沒有嫌疑了,但若解釋不清楚,那就證明它才是那個真正的外來者,惡意侵佔活人身體,甚至妄圖吞噬他人靈魂,你說這樣的惡靈是不是該死!”
當一個人在面臨生死抉擇,卻依舊不能說出自證的話來的時候,那就已經是最大的證據,足以說明本身存在極大的問題了。
顧父明白了雲裳的意思,他露出了頗為驚豔的光芒,這樣老練的處理辦法,他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孩還是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小姑娘。
顧母也在顧父的解釋下,漸漸地明白了過來。
兩位關鍵當事人都想明白了,“顧冰河”也就無路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