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精瘦的肉和幾乎被剔得乾乾淨淨的骨頭,崔老太的心都在滴血,可真多人看著,她最後還是隻能接了過來。
她剛接過來,就輪到了邱老太。
“你……”張屠夫剛說了一個字,邱老太就打斷了他,“我不選,你就按照之前的規矩給我就是了。”
她這麼一說,剛拿到了瘦肉跟骨頭,心中還是嘔血的崔老太立馬就不幹了,“憑什麼你不拿瘦肉跟骨頭?你這不就是社會毒瘤敗類,要被剷除的。”
“拿瘦肉跟骨頭,是因為先挑的規矩,但邱奶奶她沒挑,自然不用遵守挑的規矩了。”還沒離開的陶連文幫邱老太回答了崔老太的話。
崔老太壓根沒想到這個事情還能這樣辦,當下就轉身回去張屠夫面前,把瘦肉跟骨頭一扔下,“我也不挑了,你把這些玩意收回去,就按照我們原來的規矩來。”
大季屯也是分過豬肉的,因為每家的人都想要肥肉,都不想要骨頭或是瘦肉,所以為了保證公平,一般情況都是肥瘦都給一些,儘量保證公平。但張屠夫是人,他做不到完全的精準,通常情況下,都是排在前面的人肥肉更多一些,越是後面,肥肉越少這也是崔老太積極地來排隊的原因之一。
崔老太想得很美,她排在隊伍的最前面,陶連文又只要了瘦肉,不管怎麼說,她都該是現場肥肉最多的那個人。
可惜的是,現實跟理想往往還是很有差距的。
“那可不行,崔奶奶你自己都已經選了,也都給你分好了,哪還有退回去的道理?”陶連文出聲說道。
陶連文的話,瞬間得到了大家的積極響應:
“就是,分都分好了,憑什麼退?”
“這先挑也是你自己弄出來的。”
“這不就是剛邱家說的把自己當地主官兒了,想咋樣就咋樣?”
“我那是因為不知道,我……”崔老太跳著腳解釋,可不管是神態還是說話的語氣,都像極了氣急敗壞,“……現在我知道了,我後悔了,我憑啥不能重新換過?”
“那你就到隊伍後面重新去排隊。”邱老太說道。
“我是第一個,憑什麼讓我到後面去?”
“你的順序已經過了,現在已經輪到我了,”邱老太冷笑一聲,“難道你還要無視排隊的規矩?這可是咱們屯上的人,民主決定下來的規矩,你要是破壞,你這就是公然挑釁社會主義民主制度,這可比剛剛的問題還嚴重。”
崔老太:“……”
從崔老太的臉色來看,很顯然,她被邱老太的一席話給唬住了,半晌都說不出來什麼。
陶連文看她那樣子,真是又好奇又好笑,跟蔣家表哥對視一眼後,兩個人有說有笑地離開了打穀場。
回到家裡的時候,蔣荷花已經給蔣家收拾了一揹簍的東西,揹簍上面、側面都蓋了一些大樹葉,將裡面藏著的東西,遮蓋得嚴嚴實實的,光是從顯露出來的東西,是絲毫看不出來裡面有什麼的。
唯一能看到的,是幾包雲裳準備的草藥,主要作用是驅寒。
“這、這也太多了……”蔣家大表哥看到那一揹簍,儘管沒看到裡面藏著的是什麼,但他也知道里面肯定是白天從後山上弄下來的好東西。
“多什麼多?”蔣荷花白了蔣家大表哥一眼,開始攆客,“冬天黑得早,我就不留你們吃晚飯了,你們兩兄弟趕緊回去,省得家裡擔心。哦,對了,”頓了一頓,蔣荷花又補充了幾句,“明天一早就給我過來,還等你們幹活呢。”
她這絲毫沒有將蔣家兩兄弟當外人使喚的語氣,讓蔣家兩兄弟都噗嗤笑出了聲。
“笑笑笑,有你們累的時候。”蔣荷花又白了兩兄弟一眼,拿出了早上特意給兩人準備的白麵饅頭,塞到了蔣家老大的手裡,“路上拿著吃。”
說完這句話,都不能蔣家兄弟反應,又開始攆客了,“趕緊上路了,一會兒天都該黑了。”
“誒,好好,”蔣家兩兄弟哭笑不得地看了對方一眼,蔣老大說道,“姑,那我們先走了,明天再見。”
“快走吧快走吧。”這一次,連陶連文都在攆客了。
“你這臭小子,哪裡來的家教?怎麼對你表哥們說話呢?啊?”蔣荷花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她轉頭就罵起了陶連文來。
陶連文委屈:“媽,我這家教,不就是你教的嗎?”
“你這個臭小子,我看你是真的皮癢了。”說著蔣荷花就要動手。
陶連文倒吸一口氣,將手裡的瘦肉跟骨頭一下子扔給了就站在一邊的蔣老大,叫了一聲“救命”就竄了出去。
看到手裡突然多了的東西,蔣老大有些發暈,他正要拿過去放好,雲裳就叫住了他:“大表哥,一起拿走吧。”說著,她指了指還在亂竄的陶連文,忍笑說道,“別辜負了三哥的心意。”
陶家的這一趟,蔣老大蔣老二那真的是收穫滿滿地回到了家裡。
本來在路上的時候,兩個人還在唏噓蔣荷花對待陶連文的方式,感嘆得虧那不是自己的媽,結果一回到家裡,那揹簍翻開,看到裡面竟然全部都是肉的時候,兩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蔣勇拿著拖鞋一頓胖揍,一邊揍一邊還罵:“你們這兩個黑心的臭小子,你這是把你姑姑家給我掏空了回來的嗎?”
蔣老大蔣老二:“……”
他們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