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明明是自己親生的孩兒,林苑白卻對南宮瑄極不喜歡,動輒打罵,卻對她的兒子,關愛有加;
怪不得林苑白對南宮瑄自小表現出來的天資聰穎極為忌憚,連她為他尋一位好先生的好意都給拒絕了;
怪不得……
蕭冷玉的眼睛越睜越大,那些曾經說不通的地方,如實證一條條地論證林苑白的話,可是她還是不敢相信,只能將尋求的目光轉到了南宮睿的身上。
這她用心疼愛了一輩子的孩子,此刻臉上的陰狠表情卻並不輸給林苑白,見她求救一樣地望著自己,南宮睿冷漠著直呼她的名字:“蕭冷玉,你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問完後,又似乎覺得現在的情況很有趣,他露出戲謔的笑容,繼而卻又臉色一沉:“小時候,我求你不要換了我的奶嬤嬤,你是如何對我的?長大,我求你不要罰靈動、雲梅,你又是如何做的?明知道我真心喜歡清河,你卻命人把她藏起來?還有那趙家小姐,什麼玩意,你竟敢讓我娶她?”
越說,南宮睿的臉色越憤怒,而蕭冷玉卻是越來越心寒。
早在南宮睿叫出她名字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林苑白沒有說謊了。
若是她的孩兒,怎敢連名帶姓?若是她的孩兒,怎會與林苑白聯手?
可是,她做夢也想不到,南宮睿會問出那些話來。
那奶嬤嬤慫恿他玩樂,甚至還幫著掩蓋,她如何能容忍他自甘墮落?靈動、雲梅勾引尚且年幼的他,她為何能讓他如此不愛惜自己身體?清河一介勾欄女子,她怎麼能讓他的聲譽毀於一旦?趙家小姐乃名門閨秀,京城裡多的是皇親國戚求娶,她費盡心思才讓趙家點了頭,讓他從此多了一份強大的助力……
可現在,這一切,卻變成了南宮睿怨恨她的理由?
狼心狗肺,也不外呼如此了!
“呵,骨血低賤,爛泥終是扶不上牆!”與人為善了一輩子的蕭冷玉說出了她這一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刻薄之言。
出身不如蕭冷玉是林苑白一直的痛楚,這也是她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換子的主要原因,現在被蕭冷玉冷言匯出,頓時臉色一片青紫,狠狠地一個耳光甩在了蕭冷玉的臉上,“蕭冷玉,你有什麼可驕傲的?南宮瑄被我養成了一介廢物,而我的睿兒,他遲早會為我申請誥命,到時候我就是三品淑人,你呢?西北候的女兒又如何,連誥命都沒有,就南宮家一個夫人的名分而已,你說我們到底誰低賤?”
“好了,母親,跟她廢話那麼多幹嘛?”南宮睿露出不耐,“早點送她下去跟她那廢物兒子團聚吧。”
“你說什麼?”
林苑白雖養尊處優多年,但到底在江湖上行走,力氣遠超過一般閨家女兒,她這一耳光下來,讓本就強弩之末的蕭冷玉頓時眼光一陣發黑,喉嚨裡腥味陣陣,溼潤順著唇角落下。但就在這一片神志模糊中,她卻清晰地聽到了南宮睿的話,頓時瞪大了眼睛,緊盯著他,神色帶著顯見的後怕與懼意。
蕭冷玉這害怕的神色,取悅了林苑白,她剛怒火氾濫的心頓時舒服了許多,甚至臉上都露出了柔和的微笑來,“你還不知道吧?你那廢物兒子,已經死了。”嘖嘖兩聲,林苑白續道,“真的是好可憐哦,畢竟是個不受待見的庶子,要不然看在我的面子上,我估計老爺能直接給他扔亂葬崗去。”
“林、苑、白!”蕭冷玉目眥欲裂,已躺了許久而綿軟無力的四肢,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股力氣,她臉色泛上了異常的紅暈,竟然從床上撐著站了起來,如厲鬼索命一般地撲向林苑白,“我要了你的……”
“命”字還沒說出來,後背驀然被長劍刺入,蕭冷玉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她只低頭,神色有些錯愕地望著穿透她身體而露出來的劍尖,失去所有意識的前一秒,她聽到了南宮睿抱怨的聲音:“非要髒了我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