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曉秋與何雲正面對面而坐,多年未見的他們在這一刻見面,未免有了一種陌生感。
鄭曉秋端起面前的那一杯熱咖啡輕啜了幾口,優雅地放下在桌子上就不疾不徐地抿著笑意說道:“雲正,很久不見,你這何氏發展得風生水起啊。”
聽言,何雲正微微一笑,低頭看了看那一杯有著拉花圖案的咖啡,良久,才抬頭直視著鄭曉秋的眼睛一本認真地說道:“你倒是很關注我們。”
聽言,鄭曉秋抿嘴一笑,幽深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何雲正,片刻過去,鄭曉秋突然表情嚴肅,開始一字一頓地問道:“雲正啊,最近何清歡跟你打官司,想必你心裡不好受吧,好端端的股份就要割讓了一部分給她。”
何雲正雙唇緊抿,聽著鄭曉秋的那幾句話,神色明顯閃過了一絲凝重的氣息,眉頭一個輕蹙,故作淡然狀說道:“順其自然,我也是聽法官的。”
只是,何雲正的話語一落,鄭曉秋可就不依不撓了,揪著這話就開始慫恿何雲正。
“雲正,你可別太掉以輕心了,當年的事情,就我們三知道,你也許還不知道何清歡現在正在調查當年的真相,如果被她知道我們是合夥來謀財的,那……到時候恐怕你這個親生父親也會難逃法律制裁。”
鄭曉秋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格外的肅穆,那清冷的聲音透著一種讓人壓抑的氣息,何雲正一邊聽一邊捏著小勺子輕輕地攪拌咖啡,時而動作略有停頓,想必是內心被鄭曉秋給戳中了。
看到何雲正神色有些發白,鄭曉秋知道自己說的話還是戳中了何雲正的痛處。
是啊,何雲正如今貴為何氏集團的董事長了,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他怎麼甘心就此斷送。
顯而易見,親生女兒何清歡正是他前進路上的一塊絆腳石,只有清除了她,這辛苦得來的事業才能穩妥保住。
二十多年前,何雲正不過是一個窮小子,大概是因為幸運,結識了當時葉氏集團的千金小姐葉秋,葉秋是海歸派,自然更傾向於個人主義,凡事都會堅持主見,包括自己的婚姻大事。
從葉氏衝破了父親的束縛毅然選擇何雲正的那一刻開始,何雲正就知道自己一定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只是,何雲正也清楚地知道,窮苦人家出身的他想要出人頭地,必須有資源有人脈,而這一切都是葉秋可以給到他的。
對於葉秋而言,何雲正是她愛的人,對於何雲正來說,葉秋只是一個適合結婚的物件。
何雲正是一個有心機的男人,娶了葉秋,事業上很快就開始平步青雲,然而內心裡卻蠢蠢欲動想要尋找一個自己真正深愛的女人,而胡莉就是這麼的一個出現。
事實上,葉秋從發現何雲正出軌以後,情緒就日漸變差,最後患上了抑鬱症。
就因為一個抑鬱症,給了胡莉一個對付她的好機會。
何雲正低頭看著那一杯咖啡,良久,又轉過臉看向窗外。
冬日的風很凌冽,外面還飄起了雨絲,飄飄渺渺地灑落在地上,一種清爽的溼潤感。
見何雲正沉默,鄭曉秋抬手輕捂嘴巴,咳咳了兩下,意味深長地提醒他:“何雲正,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斬草需除根,二十年過去了,你身邊的炸彈也是時候爆炸了,你該做事情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爭鋒時刻終究逃不掉。”
何雲正抿了抿薄唇,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深邃的眼眸驀然抬起,直勾勾地盯著鄭曉秋反問道:“此事因胡莉起,但是你是助紂為虐者,你現在跟我說這些無非就是想讓我來出面解決問題。”
頓了一下,何雲正嘴角揚起了一絲陰笑,略有不屑地挑了挑眉頭說道:“這個事,我看現在是你一直暗中要對付何清歡,這事還是你來解決吧,我就不摻和了。”
一聽何雲正這種推脫的話,鄭曉秋可就不悅了,臉色一沉,一種有意諷刺何雲正的情緒頓時就湧上了心頭。
嘴角一扯,一抹邪肆的笑意就盪漾在唇角,鄭曉秋將咖啡端起來,手捏著小勺子輕輕地攪動兩下,隨即幽幽地說道:“這可是得了便宜就忘恩啊。忘恩負義可不是什麼好品性。”
何雲正不是愚鈍的人,這麼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一聽即明白鄭曉秋意思為何,扯了扯笑容,何雲正風淡雲輕地回答:“我做的只是一些謀財的事,可你……我不知道你在背後搞了多少小動作。”
此言一出,鄭曉秋臉色煞白,心裡在納悶著何雲正是不是知道了她什麼事兒。
鄭曉秋略有生硬地抿了一下唇角,十分困難似的才擠出了一絲並不怎麼迷人的微笑,佯裝淡然的樣子不疾不徐地回答:“何雲正,我們可是坐同一條船上的人,你如果不配合,要是翻船了,想必我們都不會好過,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鄭曉秋就突然拿起包包,驀然起身就朝著咖啡廳門口走了去。
何雲正端著杯子,深邃的黑眸凝視著那個背影,目光微微一斂,神色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