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行咧開嘴笑著“大帥,平時您可不是這麼教我們的!”
李棟嘆了一口氣,上前替錢行正了正衣冠。“自己多小心!”
“大帥,您也多保重!”說完錢行快步出了營帳,緊接著就聽見營帳外面的人馬嘶鳴聲,過了一會就感覺到大地的震顫,騎兵出發了。
大帳內很安靜,大家都很擔心錢行,那畢竟是要去敵國作戰,況且現在的大明邊關也不再是友軍,一個意外那就是連後路都沒有了。
“大帥,錢行剛才說的沒錯,咱們的兵力恐怕不足,萬一情報有錯誤,安化城內不止三千敵軍,那麼。。。這事咱們是不是在等一等,讓京師的近衛軍在派一萬人過來,那時候咱們也能從容些。”王平低聲的詢問著李棟。
李棟搖搖頭
“本來我的想法是等那些跳樑小醜都出來,在一起收拾他們,看來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不過事已至此咱們就不能在等了,得給他來個快刀斬亂麻,逼那幾個總兵把頭在縮回去,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把他們都逼反了,否則天下就成了一團亂局,顧此失彼,屆時咱們就控制不住了。”
“大帥,要不要屬下派錦衣衛把那幾個總兵都抓起來?”
“你沒有證據怎麼抓?就算有證據,牽一髮動全身,其餘的總兵們都看著呢,殺了一個其餘的一定反,動不得,動不得呀。”李棟無奈的說
“那豈不是便宜他們了?”
李棟微微眯著眼睛,眼神中全是殺氣“咱們有的是時間,等時機成熟了,老賬新帳一起算!”
。。。
李棟在也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蹤,讓大軍加快了行軍的步伐,過合水直奔安化城而去。
安化城內的王府大殿之中,本來志得意滿的安化王又不知所蹤,終日躲在內宅燒香唸佛。
周昂對安化王也是無可奈何,現在也只有他只能一肩扛起迎擊朝廷大軍的重任。
根據周昂的哨探回報,大概有五千人左右的步兵正向安化城挺進,一日後就可到達,這個訊息讓周昂很是困惑不已,朝廷這次的反應未免也太快了吧,按照京師和安化城的距離估算,安化王靖難的訊息應該剛剛傳進京師才對。難道說朝廷早就知道安化王要叛亂,早早就安排了人來平叛?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可這支部隊是從哪來的?周邊的各省總兵們已經派人向安化王表達了足夠的善意,在他們和朝廷之間還未決戰前,那些總兵們一定會持一個觀望的態度,一定會等到事態有了一個明確的結果後才下重注,才會出兵幫安化王靖難或者幫朝廷平叛。
況且哨探的回報說那支部隊的軍服很怪異,不是大明軍中的制式,整個大明只有一個軍隊的軍服很怪異,那就是新成立的近衛軍,而根據朝廷的邸報,確實有一支近衛軍出京訓練,可地點應該在山西境內才對,怎麼隔著陝西跑到了安陽府來了?
一切都顯得那麼的怪異,可是周昂還是不懼的,甚至內心深處還有些高興,這支軍隊只有五千人馬,而安化城內有三千多裝備優良計程車兵,雖然這些人當中大部分人還都是新兵,可城牆上有幾門邊關支援的大將軍炮,射程極遠、威力極大,還有彈藥充足的各式火銃,這麼算下來守城應該沒有問題。
況且按照路程算,鄂托克部答應支援安化王的兩千騎兵應該就要到了,屆時內外夾擊就可以吃掉朝廷的這股軍隊,那個時候安化王的聲勢恐怕就要更勝三分,那些持觀望態度的人就會紛紛來投。
但是當胡勒根帶著三百多狼狽不堪的蒙古騎兵進入安化城的時候,周昂的心猛的一沉。他知道這次靖難恐怕就會以慘烈的解決收場了。
雖然如此,他還是不甘心,他積極的安排著各項防務,為了剋制近衛軍那恐怕的火器,他廣挖壕溝,安化城周圍幾乎是壕溝密佈,他相信近衛軍要想打下安化城一定是靠人命堆出來的。
。。。。
胡興安是安化城東門的守衛頭領,他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做為一個無功無過的老兵,他在周昂手下晉升的極慢。六十歲就要解甲歸田了,他現在還只是一個小頭目,手下僅管著三十多個輔兵,他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老實可靠,所以周昂很放心的把東門交給他管理。
去年的春天,他的婆娘病死了,一個女兒也早就嫁人了,就剩下老胡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偶爾生個病,都得託付那些粗手大腳的輔兵幫忙煮口湯飯吃,日子過的實在淒涼。可是如今他卻覺得日子有了奔頭,以致一整天不管見了誰,都是滿臉的笑容,笑得眼角的魚尾紋都舒展開了,因為。。。他撿了一個媳婦。
一個美貌多姿且妖嬈的女人主動找到他,她滿含著淚水,祈求他的收容,看到這個女人老胡突然起了莫名的心思,眼見這麼一個美人哭哭啼啼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心中頓時升起了憐愛之意。
“過去家裡冷清啊。”胡興安嘆了口氣,扭頭看看自己那幢屋子,又眉開眼笑起來“可自從這個女人一住進來就不同了,馬上就有了人氣兒,大家都瞧瞧,我那小院兒現在收拾得多幹淨,嘿!屋裡頭更亮堂,到了吃飯的當口兒,我也不用到對面棺子裡隨便淘弄一口了,一進屋就有熱飯吃。我那口子煲的一手好湯,每天晚上不喝她煮的湯我都睡不著。”
然而胡興安不知道,他喝的湯裡面還加了一些別的作料,以至於他喝完湯之後睡得好似死人一樣,每次他睡著以後,他的媳婦都會提著燈籠替胡興安巡夜,那個女人每次都站在城樓上對著遠處晃三下。
這一天,胡興安的媳婦對著遠處晃完之後,在那如黑漆一般的夜晚中,遠處也有如豆螢一般的燈火晃了三下,那個女人會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