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佩琉斯開始禱告時,忒提絲能感覺到這個周圍突然變得不一樣,一頓浩瀚莫測的神威從天空中席捲而來,穿破厚重的雲層降臨在大地上。
凡人看不到,但是忒提絲卻看得一清二楚!
一個銀髮金袍的中年男子乘著一朵白雲降臨在佩琉斯面前,就在離他頭頂不到十米的距離!
就是宙斯!雖然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個男人,但是所有見過宙斯的人都不可能忘記他的面容。
濃密的眉毛如同斜插入鬢的長劍,高挺的鼻樑就像雄鷹的利喙,藍寶石般的眼睛裡閃動著動人心魄的光芒。縱然只是一根長鬚,也在無聲的訴說著身為眾神之主的威嚴。
如果蘇慕然能看到他,一定會發現這個男人臉上修剪的整整齊齊的白鬍子竟然和關二爺有幾分神似。
宙斯也看到遠遠站在後面的忒提絲,但是他並沒有驚訝。在他出現在密爾彌冬前,他的神念已經掃過這裡的一切,別說忒提絲這樣的神明,就是一草一木也難逃過他的法眼。
宙斯沒有理會忒提絲,他站在雲朵上靜靜的聽完佩琉斯的禱告,默默點了點頭。
任何一個國家,都必須承認他的無上榮光。同樣的,除非情況特殊,否則他並不會特意拒絕某個國家的祈願。
佩琉斯已經表現了足夠的誠意,祭祀用的公牛是密爾彌冬大牧場裡最健壯的公牛,並沒有以次充好。宰殺好的牛也清洗得很乾淨,幾乎聞不到血腥氣。佩琉斯祈禱前也已經沐浴過身體,不曾汙染祭臺,宙斯實在沒有理由拒絕他的請求。
宙斯伸出手往篝火堆裡一指,一道熊熊燃燒的烈火突然躥起,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然後鑽進了大公牛的身體裡。
原本零分熟的大公牛立刻冒出了誘人的肉香味,金黃色的牛油從龐大的身體一點點滴落在石質祭臺上,沾溼了一大半地方。
佩琉斯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是神明接受祭祀的表現,雖然看不到宙斯,但是他知道宙斯一定就在旁邊。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祭祀都能得到神明垂青,只有特別隆重的祭祀才能得到神明的特殊對待。比如上次小亞細亞人向波塞冬祭祀,除了一隻半大的公牛外,還有整整一百隻羊!
這已經是罕見的隆重祭祀了,一般情況下,到月祭的時候人們都是自己把羊烤好。因為一般不會有神明特別光顧,所以有些人也開始偷奸耍滑放棄月祭,不過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大部分凡人對神明還是抱著敬畏之心的。
佩琉斯站起來,轉過身對著民眾們宣佈道:“所有密爾彌冬的人民聽著!宙斯神已經接受我們的祭祀!從今天開始,我們的國家,就叫色蕯利!”
既然宙斯都已經點頭,那麼接下來要祭祀的神明,不論是阿波羅還是阿爾忒彌斯,都沒有資格反對了。
一直等待著的人們再次歡呼起來,讚美宙斯的仁慈大方。
佩琉斯把宙斯“享用”過的牛肉用小刀割成許多塊,分給了在場的民眾們。縱然在冰天雪地裡,也難抵擋民眾們一派喜氣洋洋。
而此刻宙斯已經不在雲朵上了。
蘇慕然正站在忒提絲身後,看著佩琉斯主持的祭祀,感覺很新鮮。因為忒提絲,所以他家裡是不用祭祀的,這算起來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裡的人祭祀神明。
“阿喀琉斯,你去幫爸爸的忙。”背對著蘇慕然的忒提絲突然轉過頭對蘇慕然說道。
“哦。”蘇慕然應了一聲正準備過去,突然想起來忒提絲居然沒有去佩琉斯身邊的意思,不由奇怪道:“媽媽,你不過去嗎?”
“媽媽還有事,等下再過去。”忒提絲朝蘇慕然露出一個微笑,“快點過去吧。”
蘇慕然沒有再說話,立刻朝佩琉斯跑過去,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忒提絲好像是故意支開他似的。
看蘇慕然跑遠了,忒提絲轉身朝著沒人的河岸邊走過去,因為此時宙斯正在那裡等她。
臨近河岸,忒提絲能感覺到自己穿過一層薄膜,她知道,那是宙斯特別佈下的神力結界。
穿過結界,周圍的景象為之一變。陰沉的天空化為無邊的蔚藍,遍地的積雪消失不見,露出青翠的草地,原本葉片凋零的大樹一片蔥鬱,河水汩汩流動,波光粼粼,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好一副盛夏景觀!
忒提絲看見宙斯正背對著她站在一顆樹下,不由停下來腳步。
“你來了,忒提絲。”宙斯轉過身,雖然沒有特別去感受,但是從忒提絲踏進結界開始他就知道她來了。
忒提絲恭敬的朝宙斯行了一禮,“神王大人,不知您有什麼事情吩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