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2/2頁)

“我為什麼要打你?”她下意識說完,又覺察出不對勁來。想到是她認識的人,她腦子裡飛快地閃過一個人影,驀然瞪大眼睛,“該不會是……”

安曉咧著嘴角說:“就是他。”

“章承楊?!”

安曉點點頭:“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確實驚喜,確實意外,徐皎已經說不出話來。而這時的老守意,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過了不知多久,章老爺子終於開口,語調沉沉:“後悔了?離開的時候我是怎麼說的?你當這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章承楊抬頭,與老爺子的目光對上,喉頭一哽,說不出話來。他以為那不過是老爺子一時的氣話,可跪了半個小時不見老爺子有所鬆動,才恍然明白什麼。

守意曾經失去過一個得意門生,這是老爺子一輩子不容許輕易揭開的傷疤,縱然是親孫子也無例外。

反倒因為是親孫子,才格外苛刻。

他彷彿對老爺子的做派早已習以為然,扯著嘴角哼笑了一聲。

午日裡太陽火辣辣的,年輕男人渾身上下的面板都曬紅了,剪得板寸的頭皮間汗水不住地往下滑落。身上一件白色短背心也早已汗溼了,褲子皺巴巴的繃在腰間,雙腳支撐著筆直的腰桿,細細看的話,不難發現腳尖在發抖,顯然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老爺子仿若未察,別開視線道:“章承楊,你今天不給我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休想再進這道門!”末了章文桐扶著椅背重重一擺手,手指輕微地顫抖起來。

這麼些年的堅持,為的不過是子孫成器,家業得繼。

屢教不改的孩子,強留又有什麼意義?倒不如隨他那個父親一樣走得乾乾淨淨,一了百了,他就當從沒有過這一支的兒孫,省得隔三差五氣他一回,弄得家宅不寧。

只是他嘴上這麼唸叨,眼底卻劃過一絲不捨。

片刻的功夫,前院那面和牆壁融為一體的簾子動了動,一道身影被隱去了。

老爺子張口無聲,啞然了一陣,到底放棄。章意在落地櫥櫃的架子上取了一塊懷錶,靠在牆邊把玩。這是一塊全手工制金錶,有900個獨立零部件組成,錶殼鐫刻著梅花三弄,內裡仿照蘇州兩面繡,也是梅花的圖案。

錶盤是古老的琺琅彩手藝,巧奪天工,價值不菲。

從外觀來看,這是一塊適合女性的懷錶,收藏、佩戴或是用作裝飾都可以,也可當作重要場合的珠寶首飾。

女孩子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怎麼回事啊?你們倆怎麼又……”

安曉一想這事兒吧,說到底還是她起的頭。章承楊所在劇組的場務認識她,起先她收買過人家,想著今後也許還要再收買他,就加了聯絡方式,沒想到當晚就跟章承楊鬧了個一拍兩散,原也打消了念頭,可就在前一天場務突然急急忙忙打電話給她,連說出事了。

她到現場一看,才知道章承楊把導演打了。

“他們那是個古裝戲,人多事雜,助理都跟牲口一樣,他過去哪幹過那種活?仗著年紀輕,身子骨結實,撐了一陣子就撐不住了,偷摸著休息的時候被導演逮了個正著。兩個主演接不上戲,卡了幾個小時,導演正在氣頭上,就把他當出氣筒好一通罵。”

她趕到的時候,那導演捂著流血的腦袋,仍坐在地上罵罵咧咧。

“我說你窩囊廢你還別不認,你要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窩囊也就算了,瞧你吊兒郎當的樣子,像嗎?真要有錢,誰到這破地方幹苦力?”

章承楊一扭頭,磨了磨牙,習慣使然地轉動腕上的表。導演一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還每天戴著塊破錶,有意思嗎?你瞅瞅這周圍的人,哪一個幹活的像你這樣?裝腔作勢給誰看吶?”

“你說什麼?什麼破錶?”

“要不然呢!你能戴得起真表?”

章承楊哪裡是能被激的性子,二話不說撩起袖子就往上衝,好不容易才攔住他的一群人又忙不迭上前抱住他。那導演也是個一點就著的脾氣,瞅著那塊表只覺得礙眼,推開左右拉架的人,不由分說捋了他的表,踩在腳底下。

“嚓”的一聲,全場寂靜。

安曉忘不了他當時那個眼神,跟要吃人一樣,可火氣消退之後,他卻異樣地安靜下來,一整晚也沒有說話。

“我當時都不敢上前,片場裡那些人也不敢上前,真的很嚇人,不過也幸虧他那身氣性大,唬得住人,導演沒兩下就答應私了了,大概也怕這事傳出去對他名聲不好吧?可我氣不過吶,憑什麼他就戴不了真表?”

她知道章承楊骨子裡有股勁,以前瞧著,就該離開守意出來闖蕩,幹出一番事業來,可從那段隱忍的沉默裡,她卻彷彿看到了另一個他。

出來了,想的還是那院子裡的人和事,心就沒踏實落下過。導演那一腳,算是把他的自尊心踩了個稀碎,也把他給踩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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