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意給她擰開酸奶瓶蓋,揶揄道:“孫悟空遇見如來佛了?你也有今天。”
“我都嚇死了,你還笑我。”
“誰讓你平時囂張。”
“我哪裡囂張了?最多就是笑話你笨而已。”
章意作勢拿手機:“我要打電話給爺爺了。”
她立刻做小伏低:“我錯了,您大人大量,別跟小的一般計較了。”
不想自己還有仗勢欺人的時候,章意被自己的幼稚行為逗笑了,轉念一想,好像只有她,能讓他這麼笑。
徐皎心有餘悸,連喝了幾口酸奶壓驚。章意看她沾了一嘴的瓶蓋印,抽紙巾遞給她。她不接,餘光迂迴了一圈,把臉送到他面前。
“我看不到,你幫我擦嘛。”
章意本能往後一退,看了看四周。
“長寧叔回房間了,老嚴去外面抽菸,木魚仔在打掃廚房,沒事,放心吧,沒人看見。”
章意啞了一嗓子,有點結巴:“這、這不太好吧?”
“哪裡不好?”
“我……”
“說不出來啊?”
章意心跳砰砰的,感覺已經到了喉嚨頭,被她逼得一路往後退,最後靠在葡萄架上。徐皎盯著他的臉,故作驚訝道:“咦,怎麼臉紅了?”
他赧然地移開視線。
徐皎忽而笑起來,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帶著點挑弄的意味:“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欺負我。”
八月的風帶著白日的暑氣,燒得人渾身難受,徐皎本來頗有點成竹在胸的氣勢,冷不丁撞進他幽深的眼眸,心突的一跳,臉紅到脖子根。
下一秒,兩人默契地撒開手,各自轉開目光。章意拿起桌上兩瓣西瓜,風捲殘雲地吃完,用紙巾有一下沒一下擦手。
木魚仔收拾好廚房,回到院子見這兩人背對背坐著,有股奇怪的氛圍在擴散。他摸摸腦袋:“怎麼了?”
“沒事。”章意起身說。
木魚仔將信將疑,也沒有多問,看了眼手錶:“師父,時間不早了,你不是說要送小姐姐回家嗎?”
“我……”章意摸了下額頭,“我還有點事,要不小木魚你、你送她回去吧。”
“我嗎?”
徐皎也跟著表態:“沒事,我自己打車就行。”
“還是讓小木魚送你吧。”
“不用。”
木魚仔看著面前互相推脫卻沒有眼神交流的兩人,愣了一會兒,說:“我來送吧,反正也沒什麼事。”
徐皎之前就發現這小孩兒不對勁,送她回家沉默了一路更讓她匪夷所思,臨下車前她猶豫再三,還是問道:“小木魚,你是不是在躲我?”
“沒。”
他反應極快,撫著方向盤,頭抬也沒抬。徐皎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想到他最近遇見的困擾,嘗試著問:“是不是家裡又打電話催你回去?”
“嗯。”他含糊著應了一句,“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徐皎一看時間,確實很晚了。十八歲的男孩子,有心事未必願意跟只比自己大幾歲的人傾訴,或許對著老嚴或長寧叔會更容易說出口吧?她想著回頭問問老師傅們,因此沒再追問,只是說:“我這兩天有點工作要處理,先不去守意了,你幫我跟章意說一聲。”
木魚仔這才看向她,目光裡轉圜著複雜的情緒。
“你怎麼不自己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