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
一記慘叫聲,從一名魏軍士卒口中發出,響徹了城頭。
只見他的小臂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吊在胳膊上,隨著身軀劇痛的顫抖而在搖晃著。
他很不幸運,被飛來的碎石擊斷了小臂的骨頭。
但他也很幸運。
因為他的腳下還有一具袍澤的屍體,整張臉都分辨不出鼻口,只見一顆拳頭大小的石頭深深嵌在其中,露出外的尖銳稜角正緩緩滴瀝出汙血與澹黃色的不明液體。
故而,亦沒有人在意或憐憫他。
相反,他還收穫了幾道羨慕的眼光。
因為他馬上就可以下城頭安然休養,只是付出了一隻手臂的代價,就避開了接下來的艱苦廝殺與生死未卜的命運。
城池守住了,戰後賞賜與傷退時的撫卹皆不會少了一分。
而若是城池被攻陷了,漢軍亦不會為難一個身殘之人,哪怕是俘虜的身份亦不會承擔無盡苦役。
如此,有何不知足的!
“鬼嚎個甚!”
他的什長,此時走過來恨恨的踢了一腳,呵斥道,“滾下去自尋軍醫處理傷口,莫在此礙手礙腳的!”
那哀嚎計程車卒一窒。
他沒有記恨自己的什長。
因為他也知道繼續留在城頭上哀嚎,說不定就被聞聲過來的督戰隊以動搖軍心的罪名給斬了。咬緊牙根、強忍劇痛,單手護住搖晃的斷臂依言轉身下去。但還未走兩步,那什長的聲音再度傳來,乃是指著地上那具早就無有聲息的屍體說道,“慢著,搭把手,一起將他拖下去。”
.........
如此類似的情況,在城頭上並不乏見。
但立在魏軍大纛下的郭淮,依舊緊緊抿著嘴,沒有下令讓霹靂車拋石與床弩射擊。
此時,漢軍的衝車、雲梯等物推進了城牆外一箭之地內。
更快抵達的乃是高聳如雲的、比城牆更高的井闌。
井闌,相傳是從西周時的“臨衝”演化而來,首次在戰場上出現的記載乃是周伐崇之戰。是一種以木頭搭起的矩形架子,外蒙生牛皮,內擱置木板可載弓弩兵,用於壓制城頭之上的守軍。
效果類似於強弓營的拋射。
但源於居高射擊的關係,不管是殺傷力還是壓制效果都倍之。
然而,有利必有弊。移動緩慢且巨大的規模,在臨陣時極容易被摧毀。
郭淮如今就是在等著摧毀井闌的機會。
再近些,再前三十步........
前二十步........
十步........
雙目如鷹隼的他,心中默默在計算著井闌逼近城牆的距離。
對井闌之上的弓弩兵已然在盡情的傾斜著箭失視而不見;對己方城頭上計程車卒被箭失射死射傷、淒厲的哀嚎不絕於耳聽而不聞。
“膏油,投!”
勐然,他一聲大喝。
“膏!投!”
“膏!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