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職居於正六品,在絕大多數應天府官員之上,有些人在官府裡勞碌了一輩子也不過是個八、九品甚至沒品,只是領個官差俸祿而已。
可海寧是皇上欽定的官職,這些閒言碎語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裡,豈不是他這個知府管理失當?
再聽到有人話裡話外說到這個,他就敲打道,“寧大人文章寫的好,案子審得也好,各位有目共睹,之前的王通判已經回了老家,各位覺得除了寧大人,誰還能擔此重任?”
劉知府的話意味深長,也讓眾人閉了嘴,心裡各自都打起了小算盤。
應天府的通判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幹的,涉及官非訴訟,普通人好說,要是案涉達官貴人可就是傷腦筋的事兒,有的時候誰也得罪不起,案子又不能不判,那也是要命的事。
之前幾任通判在應天府都幹不過一兩年,短的幾個月,長的一年,走馬燈似的,
這個王通判從一個普通的縣衙書吏走到這一步,確實夠圓滑的,會處事,在此已經幹了三、四年了倒也沒有出什麼大事,而且有時還會有一些闊綽的訴訟方送來一些外快。
“可惜了,王通判走了,這樣的福利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有了,唉,各位,不瞞你們說,就朝廷那點俸祿,我連給兒子娶媳婦都覺得不硬氣。”
“看這寧大人的架勢,審案一板一眼,眼裡沒親沒近,估計應天府裡慣常的隱形的福利恐怕是泡了湯了。”
“應天府藏龍臥虎,通天的人物也不少,沒準這位寧大人哪天得罪了其中的一位,也是一個‘走’字!那陳泗不就是個現成的例子嘛!睚眥必報的主兒,誰敢得罪他,瞧著吧。”
大家閒著沒事的時候私下一交流抱怨後頓時平衡多了,交換眼神,心照不宣,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神態。
皇上已經在應天府待了個把月,臨走那晚特意召見海寧。
聽到皇上要召見,錦兒可是忙壞了,翻箱倒櫃找出了所有海寧的所有衣服,月白色、天藍色、寶藍色、銀灰色,顏色都太老土,一件鮮亮色的衣服都沒有。
“小姐,這可怎麼辦呢?這些衣服太素了啊,穿著見皇上太寒磣了啊。”
“素就素點吧,乾淨就行,再說皇上都見過了,穿什麼還不一樣。”
海寧不以為然道。
錦兒在身上比著衣服仔細挑選著,“那可不成,你想皇上是天子,遠在京城,一輩子能見幾回啊?小姐,皇上召見你這可是大事!可得慎重對待呢!”
錦兒嘮叨著,忽然想起什麼,“皇上他到底長什麼樣子啊?是不是個老頭兒啊?如果是老頭兒的話,肯定喜歡穩重點的顏色,我看這個銀灰色的就行。”
“什麼啊,就那天咱們街上遇到給指路去考場的那個人,你不是還說他訛人嗎?”
海寧海寧的跟前擺了好多的布料碎片,正低頭查詢資料,有心嚇嚇她讓她閉嘴,自己好清淨一會。
“啊?”錦兒手停在半空,張大嘴巴,“那麼年輕啊,怪不得呢,我就說他看上去不一般呢!”
轉瞬惶惶道,“小姐,你說皇上他不會記仇吧?萬一想起那天大街上我吼他,會不會治我的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