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人有眼無珠,大人的幾兩定金小人定當奉還——還望大人明鑑,還小人清白啊!”
聽到這裡,堂上的人也大約都知道這案子進入了死衚衕,一場大雨將當天的痕跡沖刷的乾乾淨淨,又沒有目擊者。
海寧拿起仵作的驗屍報告,“該屍系被鈍器擊中後腦而死,可以說一擊即中。無其它嚴重外傷!曾三,你一直不認罪,方才又說可能會得罪人,那你可有仇家?”
曾三搖搖頭,“沒有——小人一直種西瓜為生,也就是買賣和人口角兩句,不曾有仇家。”
“那你和別人有過什麼過節?比如周圍的人?”
曾三仔細想想,茫然道,“沒有,最多和旁邊擺茶攤的吵過幾次,因為他賣茶水,小的擺西瓜的時候有吃瓜的客人嫌瓜甜口渴,小人有時也擺個茶水.......”
聽到這裡,海寧直接拍了下驚堂木,“傳羅大。”
這個羅大是誰?
莫非是這個人的仇家嫁禍於他?但沒審幾句就直接傳上堂,未免有點過於猜測了。
大堂裡的人都覺得此種審理方法奇怪,不過之前領教過海寧審案不按常理出牌結果卻是一鳴驚人,大家覺得有看頭了,都靜靜等著她出什麼大招。
海瑞瞧著女兒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說話乾淨利落,不卑不亢,審案手法嫻熟,如行雲流水,這現場審案的功夫一度海瑞覺得自己彷彿在夢中。
海瑞直覺不可思議,這孩子從小在深閨中長大,在家的時候可是慢聲細語,見人說話都會臉紅的那種,出嫁後到崔家這才多少日子,難道這不是他女兒?
不一會,羅大進來了。
羅大身材矮壯,肩頭習慣地搭著擦布。
頭一次來大堂,堂上兩側衙役並立,氣氛嚴肅壓抑,嚇得他一進門就跪下了,“小人叩見大人。”
沒有動靜。
他疑惑抬頭,正對上海寧投射來的目光,那目光彷彿能穿透人心,嚇得他趕緊低下頭去。
海寧沒有作聲,走下堂來,來到羅大身側,目光在羅大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羅大的腳上。
目光彷彿帶刺般,羅大嚇得一縮腳。
“羅大,這鞋子很好看,是新買的嗎?”
羅大瞧著自己腳上的褐色緞面新鞋,心裡一慌,結結巴巴道,“是、是的。”
“你告訴我,你去哪兒買的?”
“呃.......新羅店。”
大家聽到新羅店,都不免詫異,那是應天府的出名的鞋店,平素消費的都非富即貴。再看看羅大,粗衣粗衫,粗人一個,腳上的緞面鞋子確實突兀,整體不搭。
“羅大,你素來節儉,家裡也不怎麼寬裕,為何會捨得花幾兩銀子買這樣一雙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