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下,萬曆皇帝朱翊鈞正在欣賞著自己的畫作。
這次他來應天府,沒有驚動任何人,只宿在先帝來江南時臨時在山上修建的行宮。
行宮挨著的就是應天府著名的棲霞寺。
每日晨鐘暮鼓,站在山上俯瞰應天府,一目瞭然,環境清靜幽雅,的確是個好地方,怪不得當初太祖要在此建都呢。
他畫畫的時候也正是在思考事情的時候,最忌諱被人打擾。手下侍衛張誠在門口徘徊了好一會,他才注意到,“進來吧,什麼事?”
張誠趕緊彙報,“啟稟皇上,臣下共查出數十個叫海寧的,但無一對上,只有一個人——”
“怎麼了?”
“臣打聽到海瑞海大人有一女,名叫海寧,半月前剛嫁人.......”
朱翊鈞放下筆,吹了吹畫上的墨跡,眸子微眯,“你是說這給叫海寧的考生是女扮男裝,實則是海瑞之女?”
“臣打聽到此女新婚之夜突然逃婚,迄今下落不明,不知是不是——”
有點意思!
皇上沉吟了一下,“戚雲兒這個案子有些蹊蹺,你吩咐人再暗裡去查查,還有,陳泗叔父現在官居何職?”
“其叔父系吏部侍郎陳一方。另據屬下查訪,這個陳泗系陳家這代唯一男丁,但好似並非陳家親生,這是陳府的秘辛,至於真實狀況,臣目前不知。”
“嗯,知道了。明日你叫應天府劉銘劉知府過來,朕有話和他說......”
張誠答應著,但還在原地沒動。
“有事你不能一次說完?”
皇上不悅道。
唉,張誠心底苦笑,他才不願意說呢。
這次皇上出來都沒有帶太監,這本是太監的本職工作,如今他一個帶刀侍衛說出來,總覺得彆扭,遂期期艾艾道,
“皇上,皇后娘娘她託人帶來話,呃.......說有有兩位嬪主子在宮裡爭吵不休,最後好像還動了手,傷了體面,皇后娘娘將她們禁足,只等皇上回去發落.......”
眼瞅著皇上的臉已經拉下來了,他還得繼續硬著頭皮說,“還有,恭妃娘娘快要臨盆了,太后意思是皇上早點回去的好.......”
朱翊鈞皺眉,扔下筆。
女人多了真是頭痛,前朝和後宮,無一樣省心,他出來反倒覺得清靜。
侍衛一瞧主子心情不好,連忙退下。
這主子的家務事,他只帶到話就好,可不敢亂說話,否則,宮裡的大太監馮太監就是個榜樣。
這次皇上出來都不帶他了,說明他已經涼涼了,哼,叫他仗著和皇上小時候的情分得瑟!
“你回來,找個時間朕要見一下這個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