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剛過中午,張啟正坐在那石桌上吃西瓜,忽然就只聽見敲鑼打鼓的響聲,往山下一看,好傢伙,一大幫子人帶著好些香火貢品往這頭走來。
原以為這些人一道來上完香火就走了,沒想到這些人每人持一炷香,土地,山神,城隍挨個兒上一個遍。
一直從中午忙活了一兩個時辰,還有不少人在那裡恭敬叩拜。
先前張啟坐在那裡覺得老不自在,每人過來給土地老爺上香都得白他一眼,罵一聲你這廝站在土地老爺廟面前坐什麼?如此不敬,小心天打五雷轟。
這時候李倓就解釋,說此人是土地老爺身邊的侍奉。
那人就嚇了一跳,連連告饒。
如此往復,張啟覺得有些煩,李倓也解釋得口乾舌燥。
於是張啟就將小李鈺交到了李倓手裡,自己跑下山躲清靜去了。
那頭樹上的老黑瞅著張啟下山,也撲騰翅膀跟著飛了下去,老白也就跟在了兩人身後。
頭一回,張啟竟是沒那麼喜歡這香火了。
老白道:“這是好事,香火旺不旺盛就代表著你這個神靈是不是稱職。”
老黑道:“現在就有這麼多人來上香,等以後豈不是更多人來了?”
“這不好嗎?”
“當然不好!”老黑嚷嚷道:“要是咱們山上被人給擠滿了的話,我怎麼跟你們聊天打屁?怎麼去偷老張的葡萄西瓜?”
張啟瞥他一眼,承認了吧?
老白也很無奈,如今哪個神祇想著的不是修煉?哪個神仙想著的不是香火功德?
也就這廝,將聊天打屁看得比香火修為還要重要,並因此極為不忿。
但話又說回來,恐怕這世上的神仙也沒幾個活得如老黑這般輕鬆自在。
這時候老黑轉頭看著張啟,拿翅膀推了推他,“誒,老張,想什麼呢?”
張啟道:“想你偷吃的我的西瓜。”
“瞎說,我什麼時候偷你西瓜了?”
張啟嘴角瞅了瞅,講話當放屁這門子神通老黑學的很是出神入化。
“還在想那幾天下雨的事情?”
張啟點點頭,“可不是麼,那崇明真人跟我說,天庭那頭並沒有安排人去行雲布雨,應當是哪裡來的妖怪在作亂。可行雲布雨乃是一門仙術,若是學會,起碼也是一千年的修為。可這一千年修為妖怪,如今還沒冒出一個頭來。昨日我在這周遭巡遊了數遍,壓根就沒見有妖怪的影子,這不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好像是一根刺卡在了喉嚨裡面,怎麼著怎麼心裡不舒服。”
老黑道:“沒甚麼干係,不過是一千年的妖怪而已,我不也是一千年修為麼?”
“你這一千年修為跟一百年修為有甚麼差別?你是會什麼神通,還是會什麼仙法?”
老黑歪著腦袋,“你打得過我嗎?”
張啟冷哼一聲。
笑話。
自然是打不過。
“不過也用不著著急。”
張啟轉頭看著老白,“怎麼說?”
“這妖怪只行雲布雨,除此之外並未作亂,興許是剛學的這行雲布雨的術法,想找個地方練一練,就該你這地兒遭受了這無妄之災。但無論如何,應當是沒有什麼害人的心思。”
張啟點頭,“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