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宛白輕笑兩聲,喚上紫蘇,“咱們走。”
紫蘇馬上跟著景宛白走了出去。
那主僕二人走後沒多久,羅姨娘和姜氏就帶著幾個婆子把景瑟送來的床墊和床褥送過來,讓人把景老夫人挪個位置以後快速換上。
謝嬤嬤看著那價值不菲的的料子,問羅姨娘,“你們不是說老夫人先前用的就已經是最好的一套嗎?怎麼又拿出一套來了?”
羅姨娘怔了一下,還未及開口,姜氏就笑著接過話,“這是大少爺那邊剛發下來的,說是朝廷體恤,念及冬季將至,所以提前讓尚服局的人給備好了,一人一套。”
姜氏的話半真半假。
顧禾掌權以來的確新增了一項獎勵,每到冬季之前,尚服局都會根據每個官員報上去的尺寸用國庫存餘多年的料子做錦褥發放。
按照攝政王的意思,那些料子都是宮妃們挑剩下的,放著也是放著,不如發揮最後一點餘溫,還能安撫不少朝臣的心。
只不過,今年宮裡獎勵的錦褥還沒回來,且宮裡用的那個料子不及楚王府送來的這個好。
宮裡會發錦褥這件事,謝嬤嬤去年就見識過了,因此當下聽到姜氏這麼說,便也沒再過多追究,放下心來。
換好以後,婆子們又將老夫人挪回原來的床榻上,羅姨娘在榻前坐了好久才回院子。
姜氏要帶孩子,所以早就羅姨娘之前就回來了。
“鳶兒,你為何不直接告訴老夫人,那些東西都是楚王府送的?”
一進門,羅姨娘就問。
姜氏搖頭,“娘,您應該曉得,老夫人與寧王妃不對付,若是讓老夫人曉得那些東西出自楚王府,她必然不樂意,萬一動怒再引起中風,到時候我們怎麼辦?”
羅姨娘仔細想了想,恍然大悟,“你說得對,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姜氏笑笑,“最近府中事情頻多,娘顧及不到也屬正常,其實莫說您,就連我也是焦頭爛額的呢!”
“鳶兒近來受苦了。”羅姨娘心疼地看著她,“又要帶孩子,又得操心那些有的沒的,往後關於後院那些人的事,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只需照顧好彥彥一個孩子就成,其餘的事,自有我會操心。”
姜氏忙搖頭,“娘,您是長輩,哪有我閒著,讓你一個長輩去操心的道理,還是我親自來,否則我會良心不安的。”
羅姨娘勸了幾次都無果,索性只得作罷。
姜氏莞爾,“等哪天有時間,咱們專程去楚王府拜訪拜訪寧王妃,順便答謝她今兒的救急之恩。”
羅姨娘點點頭,“嗯,咱們是該好好謝謝她。”
這兩日,景老夫人的中風有些好轉,她勉強能動彈也能開口說話了,卻總覺得身上癢得厲害。
謝嬤嬤見不對勁,問:“老夫人,可是身上哪裡不舒服?”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景老夫人不好意思抓,只道,“大概是躺了幾日沒洗身子的緣故,你們趕快去準備一下給我沐浴。”
謝嬤嬤遲疑,“可是老夫人您還走不得路呢!”
景老夫人已經忍不住了,先伸手抓了抓奇癢難耐的頭皮,結果抓下一大把花白的頭髮來,當即驚叫一聲。
謝嬤嬤猛地瞪大眼睛,呆若木雞。
景老夫人渾身都顫抖起來,手指一抖,把那撮頭髮抖落在錦褥上,與錦褥的精美顏色形成強烈刺目的對比。
“啊”景老夫人抱著腦袋,放聲嘶吼,那一聲聲地,如同發狂的母獅,直把丫鬟們嚇得瑟瑟發抖。
謝嬤嬤壯著膽子走過去拉她,嘴裡道:“老夫人,人上了年紀,掉頭髮是很正常的事,您不必如此驚慌,一會兒老奴就去羅姨娘那邊說說,讓她給您備些養頭髮的頭油和洗髮膏子,過段時間就不會再掉了。”
景老夫人聽罷,慢慢放下心來,看向謝嬤嬤,“真的嗎?”
謝嬤嬤鄭重點頭,“當然是真的,老奴哪兒敢騙老夫人您啊?”
景老夫人喘了喘氣,終是消停了些。可消停不過片刻,又覺得小腿上有東西在爬。
“謝嬤嬤,你快掀開被子看看,是否我焐了這麼些天,焐出蝨子來了,我總感覺被子裡有東西在爬。”
謝嬤嬤應了聲,緩緩掀開錦被,沒發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