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冷笑一聲,顧乾無所謂地道:“她想死的話,你們誰都別攔著,順便去棺材鋪讓人給她備好棺木冥紙。”
自從洞房花燭夜以後,顧乾就再沒去過那個女人的院子,也沒去看過她一眼,只是隔三差五就聽婢女來稟報說她不肯吃飯,整天哭鬧。
顧乾是個有耐性的人,但這種耐性,他只會對一個人,其餘女人在他眼裡一文不值。
新婚之夜洛悠的做法顯然徹底激怒了他。
倘若她是玩自殺,那他或許會因為這份骨氣高看她兩分,可她行的是謀殺親夫之事,他至今沒給她一封休書讓她滾蛋還讓她好好待在穆王府就算是夠寬容的了,她竟還不識好歹,三天兩頭就鬧脾氣,真是不知所謂!
婢女聽到顧乾渾然不在意的語氣,馬上就變了臉色。
王妃娘娘雖說不吃不喝垮了身子,可到底還是個大活人,哪有丈夫這般盼著新婚妻子死的?
顧乾不欲再浪費唇舌,拂袖闊步離開。
婢女提著一顆心回到洛悠的院子。
洛悠坐在軟椅上,整個人較之剛嫁過來的時候憔悴了不少,她旁邊的桌子上擺著已經徹底冷透的飯食,貼身丫鬟在一旁勸食,可她只是呆呆地看著外面的藍天白雲,絲毫不為所動,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方才去見顧乾的婢女回來後,將顧乾的原話一字不漏表述了出來,洛悠一聽,十指攥得緊緊的,淚水轉瞬模糊了雙眼。
什麼溫柔解意,全都是她父親為了讓她肯嫁而說出來的謊話,她嫁的這個男人,在新婚之夜不顧一切強要了她,第二日就在金殿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為他那位還沒過門的側妃請旨除服,而她這個正妃娘娘才新婚第二天就如同被打入了冷宮,他從不過來看她,也不會過問她在穆王府可還住得習慣,吃得習慣。
甚至於他今日還讓人給她準備棺木盼著她趕緊死。
緊緊咬著下唇,洛悠一顆心痛到難以描述。
嫁給顧乾,她毀了一生,也毀了真心。
她恨這個男人,入骨的恨。
“娘娘。”陪嫁過來的貼身婢女晚晚低聲勸,“您多少吃些罷,再這麼拖下去,身子垮了可如何是好?”
洛悠淚溼香腮,眼圈紅紅,“晚晚,你說我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晚晚大驚失色,忙跪在她面前,哭聲道:“娘娘,您碧玉年華,還有很多事情可做的,為何一定要把自己逼入死角?”
洛悠也不想,可是她嫁了一個她不愛、也不愛她的男人,每日裡受盡冷落,比冷宮裡的妃子還要慘。
外院那些丫鬟婆子們對她這位正妃娘娘的嘲笑和指摘,她不是不知,只是覺得自己可以裝作不知,但今日聽到連夫君都親口說希望她快些死,那她這樣待在穆王府苟活下去還有何意義?不能與心悅的人長相廝守,即便錦衣華服加身,過著讓人豔羨的富貴日子又如何?
心死了,這世上便無藥可救。
“娘娘。”晚晚見她面如死灰,似乎真的沒有生的欲、望了,她驚呼,“過不了幾日,殿下的那位側妃就要過門了,屆時娘娘在這府中的日子想必會愈加艱難,您可一定要振作起來啊,否則到時候讓人欺負了去,老爺和三位少爺要是知道了,會很難過的。”
洛悠這個時候才晃過神來,“是啊,我上頭還有爹爹,還有三個哥哥,若是我就這麼死了,讓爹爹白髮人送黑髮人,他該得多難過?”
想到這裡,洛悠勉強直起身子來,渙散的眼瞳內勉強有了幾分光色,吩咐晚晚,“讓人重新備飯。”
晚晚一聽便知娘娘這是想通了,立即喜極而泣,抬袖抹了淚就撤了桌上冷透的飯菜快速去了廚房。
用完飯,洛悠又讓沐浴更衣盛裝打扮了一番,由晚晚陪著打算出府。
途經花園的時候遇到迎面而來的顧乾。
洛悠眉心一跳,手指攥緊又鬆開,依禮屈膝,“妾身見過穆王殿下。”
婢女晚晚暗暗想著這回殿下和娘娘總該和好如初了罷,腹誹完,她知趣地退了下去。
自從洛悠嫁過來,整天不是以淚洗面就是沉默不言,憔悴得不辨人形。
像今日這般神采奕奕,顧乾還是頭一回見。
他縮了縮眼瞳,“你去哪兒?”
洛悠硬著頭皮如實道:“入宮去陪太后娘娘。”
顧乾突然冷笑,“耍了這麼久的大小姐脾氣,今日終於想通了?”
洛悠輕咬下唇,“是,從前是妾身的錯,不該與殿下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