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搭脈片刻,問裡頭的蘇若妤,“夫人平時可覺得哪裡不適?”
蘇若妤如實道:“就是時常覺得有氣無力,容易出虛汗,手腳冰涼,甚至於偶爾小腹還會痛。”
蘇穎聽變了臉色,忙問:“大夫,你看我姐姐這個病,有什麼辦法能快速治好?”
老大夫就著蘇若妤所說的症狀分析了一番,總結道:“這位夫人是小產期間沒調理保養好,患了與產後婦人相差無幾的月子病,瘀血內阻,元氣虧虛,若是老夫推斷沒錯,該有小半年了。”
“對對對!”蘇穎連連點頭,“的確是有小半年了。”
大夫心下不忍,“有句話,老夫本不該說,但”
“無妨的。”蘇穎道:“大夫有什麼話只管說,我記著便是了。”
老大夫皺眉,“王妃娘娘的這位姐姐想必非富即貴,總不至於請不起大夫,既是小產了,就該及時調理,怎麼能讓瘀血在體內滯留這麼長時間?虧得你們想起來請大夫了,否則要是再耽誤下去,夫人體內非得感染邪毒不可,到那時,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夫人的命。”
蘇穎臉色一變再變,“大夫,那您看”
老大夫捻了捻鬚,“還請娘娘讓人用苡米仁、薄荷、荊芥和豆豉煲成粥先給夫人服用兩日,兩日後若是瘀血開始活絡,老夫再來開藥方,否則就目前這個情況,老夫不敢妄下定論。”
這番話說得蘇穎心中堵得慌。
送走了老大夫,蘇穎馬上讓人去廚房煲粥,回房後又把神情呆滯的蘇若妤從床上扶起來。
“三姐姐,既然大夫都說了還有希望,你可別放棄啊!”
蘇若妤坐在床上抱著雙膝,聲音有些哽咽,“我一直以為沒事的,怎麼會這樣?”
“別怕別怕。”蘇穎安撫著她的後背,“咱們先喝著粥,等兩日後又再說,若是到那時連老大夫也束手無策,我就帶你去找景瑟表姐,表姐可是從忘憂谷出來的人呢,她的醫術,自然比外面這些凡夫俗子高得多。”
見蘇若妤還是沒什麼反應,蘇穎又道:“就算景瑟表姐醫治不好你,不也還有個天下第一神醫公子麼?他一定有辦法的,到時候,我陪著你去忘憂谷,跪到谷主答應給你醫治為止好不好?”
蘇若妤看著蘇穎,忽然抱住她,“四妹妹,謝謝你。”
“傻姐姐。”
蘇若妤這樣,蘇穎也不好受,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咱們是一家人,一條心,你有事兒,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蘇若妤一個勁地點頭,低聲抽泣著,說不出話。
“想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場罷。”蘇穎緩緩鬆開她,遞了錦帕過來,“想必你憋屈了這半年,早就想哭了,在我這裡,你永遠無需顧慮那麼多,哭笑皆由自己。”
蘇穎話音才落下,蘇若妤就真的哭了起來。
這一回,蘇穎不再勸她了,安靜坐在旁邊。
不知過了多久,蘇若妤止住哭聲,抹了眼淚。
蘇穎偏頭,“三姐姐,心情可好些了?”
蘇若妤點點頭,“我忍了半年,什麼委屈都往肚子裡咽,今日終於能痛痛快快哭一場,很多事情,覺得哭著哭著就不重要了。”
蘇穎握著她的雙手,笑道:“三姐姐能想通就好,活得開心些,莫讓煩心事擾了自己。”
蘇若妤去了賢王府的第二日,葉知溫就回京了,入宮覆命以後迫不及待去往撫寧伯府。
張氏得知兒子歸來,喜出望外地率著一眾人過來。
葉知溫站在關雎閣內,看著滿院的荒涼,臉色黑沉得可怕。
“知溫。”
張氏的聲音自後面傳來。
葉知溫冷著臉轉過身,看向張氏的目光如刀。
“娘,若妤去哪兒了?”
張氏一聽兒子回府第一句問的不是爹孃而是媳婦,她面色有些沉鬱,“你這孩子,剛回府怎麼不去前廳喝杯茶就急匆匆過來了?”
葉知溫臉色更添霜寒,“我再問一遍,若妤呢?”
張氏直接皺了眉,“知溫,你父親早在前廳等候許久,怎麼說你也該先去給他行個禮問個安才是,左一個蘇若妤,右一個蘇若妤,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和你爹?”
“若妤不在府上,是不是?”葉知溫直接無視張氏的話,態度冷硬,“她是否回了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