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對人承諾過,這輩子只娶一妻,唯有阿黎才是他這一生之妻,讓他忘了心頭硃砂去娶別的女子,簡直是無稽之談!
尹十九心神一凜,“大都督恕罪,是屬下多嘴。”
“罷了。”薄卿歡難得的沒有發火,揮手將其屏退。
尹十九悻悻退了下去。
薄卿歡站在被琉璃水光映照的迴廊上,慢慢陷入沉思。
這一夜,言楚楚失眠了,她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裡總是想著白日裡大都督在烏篷船上那一反常態的畫面。
這個人的心思,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猜得出來的,上一刻他能允准她喝他的美酒,轉眼間他就能翻臉不認人,連披風與她的衣角相碰也會嫌惡到直接扔了。
拍拍自己的腦袋,她咕噥:“言楚楚,你快醒醒吧,那可是生人勿近的妖魔,也是你能肖想的?”
深深吸了一大口氣,言楚楚還是睡不著,她索性起床找了根趁手的木棍在花園裡練武以期摒棄心頭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
染冬和青霜聽到動靜,很快就出來了。
“小姐?您明早就得啟程,這麼晚了還不睡,到時候怎麼起得來?”
“我睡不著。”言楚楚嘆氣,“是否吵到你們了?”
染冬搖頭,“奴婢們無所謂,反倒是小姐您”
“不用管我,你們倆回去繼續睡,我不練了,一會兒上房頂賞月色去。”言楚楚連推帶搡,勸說了好半天才把這兩個丫頭給勸回去睡覺。
站到院子裡,她足尖輕點,飛身而起,輕而易舉就到了房頂上。
今夜的月亮很圓,顏色卻有些清冷。
言楚楚抱著雙膝仰著腦袋,一瞬不瞬地盯著頭頂的圓月。
在她看不見的另外一套大宅子內,最高的房頂上也坐著一人,夜風撩起他寬大的袍角,丹鳳眼褪去了白日裡的妖詭,塗抹了清冷月光色,看起來有些悽清。
長這麼大,薄卿歡第一次賞月,原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有情趣,無聊得很。
“大都督,夜深了。”尹十九站在院子裡,抬起頭來低聲提醒。
薄卿歡從夜空中收回目光,一個飛身穩穩落在院中,隻字未言,直接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確定薄卿歡睡下以後,尹十九才閃身出了宅院。
之前他外出辦事的時候,刻意去了一趟言楚楚所在的院子,老遠見到她一個人坐在房頂上,如今才過了這麼一會兒,她應該還在。
尹十九想到這裡,加快了腳下速度朝著言楚楚所在方向狂奔而去。
果然,他過來的時候,她還坐在房頂上發呆。
唇角微微揚了揚,尹十九足尖一點飛上去落在她身旁。
大都督都在這裡,尹十九能出現也不奇怪了。
言楚楚對於他的到來表現得很平靜,“十九大哥這麼晚還不睡?”
“你不也沒睡著麼?”尹十九輕輕的笑。
“在想什麼?”見她還是盯著頭頂的月亮看,他有些好奇,“月亮有那麼好看嗎?”
“就是因為不好看,所以我才要好好看一看,為何這麼多人喜歡賞月,分明一點美感都沒有。”言楚楚撇嘴。
尹十九道:“我聽人家說,賞月這種極具風雅的事情得看心境。”
言楚楚看著他,忽而挑眉。
尹十九笑笑,“楚楚姑娘有心事,所以才會覺得看什麼都心煩意亂,就連天上的月亮你也覺得刺目。”
被戳中了心思,言楚楚不覺臉紅了一下,但在夜色下看起來不大明顯。
“你遇到什麼事了?”尹十九關切地問。
“沒有啊!”言楚楚一口否決,其實她的確心煩意亂,卻找不出源頭所在,索性直接瞞了尹十九,免得一會兒解釋不清。
“這還是楚楚姑娘頭一次在我面前撒謊。”尹十九眸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