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滿面無奈,跳下馬後抬步跟上來,又是一番好言相勸。
尹相思完全聽不進去,她道:“我是個江湖人,並非整天被束之高閣的千金小姐,什麼喝酒傷身這種話對於我來說完全無用,江湖兒女,喝酒不是正常得很麼?雲世子,我沒你想象得那樣嬌弱不堪。”
“我只是”擔心你而已。
後半句話還未說出口,尹相思就留了個越走越遠的背影給他。
他張了張口,突然沒了聲音,默默跟在她身後。
到了酒館,尹相思叫了兩壇上好女兒紅,又要來兩隻碗,抬起酒罈就倒滿,推了一隻倒滿酒的碗給雲深,用下巴示意,“喝!”
“這”雲深看了一眼面前的大碗酒,又看了看她的,猶豫道:“光喝酒傷身,還是點兩個菜罷?”
“隨你。”尹相思坐下來,抬起酒碗,看了一晚外面草長鶯飛的春景,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雲深點了菜,回過頭就見尹相思已經喝了一大碗酒,他驚得面色變了變,正欲出口相勸。
尹相思已經先一步道:“雲深,我警告你,再敢婆媽一句,本郡主就直接把你踢出去,你信不信?”
雲深無奈笑笑,親自給她倒酒,“你那麼能喝,那就可勁喝,大不了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這句倒還像人話!”尹相思冷哼,抬起酒碗。
這一次,雲深再也不阻攔她了,看著她將一大碗一大碗的酒喝下肚。
雲深並沒沾多少酒,他大多時候都在吃菜。
“你怎麼不喝?”面上帶了三分薄醉,尹相思兩頰泛出桃粉色,眯著眼看過來。
雲深歉疚道:“我不勝酒力,還望郡主見諒。”
“真沒用!”尹相思打了個酒嗝,“你這樣不勝酒力的人在江湖上很難混的。”
“是嗎?”雲深笑笑,掏出錦帕遞給她。
尹相思抬手拒絕,“別想佔本姑娘的便宜,我從來不食嗟來之食。”
雲深扶額,“你這比喻還真形象。”
自己擦了擦嘴角,尹相思繼續喝,一個人喝光了一罈,正準備啟封第二壇的時候,兩眼一閉,醉倒下去。
楚王府內。
梵沉微微顰眉,“阿越,你對我有怨,衝著我來就是了,昭然郡主是客人,你這樣對她,實在太沒禮貌了。”
梵越冷笑,“當初你們合謀瞞著我的時候,很有禮貌?”
“一碼歸一碼。”梵沉道:“小七是受了我的指示才沒把真相告知與你的,你要如何,找我就是,別把氣撒在她身上。”
梵越緊緊捏著茶碗,眸色愈加暗沉。
“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梵沉認真地道:“你我兄弟多年,我瞭解你脾性,當初本不該瞞你的,無奈形勢嚴峻,我完全沒料到中途會殺出個攝政王顧禾來,因此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不得已,才會對你和娘有所隱瞞,讓你們擔驚受怕了這麼長時間,我很慚愧。”
梵越苦笑,“你若還當我是兄弟,當初就不該瞞著我,你明知道,為了你和大嫂,我就算豁出去也會幫你們的,哪知你竟”
後面的話沒再說,梵越轉為一聲嘆息,他最是瞭解兄長脾性,今日能這般低聲下氣與自己認錯,已經不易,若再咄咄逼人,難免適得其反。
“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我便是再放不開,也只能是自我折磨,如今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若如實回答,我就放下過去,既往不咎。”
“你說。”梵沉頷首示意。
“你為何與從前不一樣了?”梵越認真盯著梵沉的眸子,“這個問題,我記得我問過你無數次,你的態度從來都很敷衍,我不相信僅僅是摔下樓梯再醒來,就能徹徹底底改變一個人的性情,老大你與從前真的是變化太大了,甚至於,我很多時候都在懷疑,你是不是被人調包來冒充我兄長的。”
梵沉微笑,“因為,我是死過一次,從遙遠的將來再回來的人,所以性情不一樣了。”
梵沉目瞪口呆。
梵沉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天色不早,快去把小七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