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泰和帝如何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當即大怒,“反了!竟敢擅闖詔獄重地,給朕把這賊子抓起來嚴刑拷問,務必讓他招出幕後主使!”
“皇上,請容微臣說句話。”薄卿歡突然道。
泰和帝抬手示意,“你說。”
薄卿歡看了一眼崇影,面色轉瞬凝重起來,“嚴刑拷問未必能得果,倒不如臣去找個證人進宮來對質,相信很快就能查到幕後主使的。”
泰和帝問:“你有證人?”
“有。”薄卿歡指著崇影道:“右相府嫡出大小姐景瑟,她曾見過這個人出現在萬義當鋪以萬金贖了一隻贗品花觚。”
關於萬義當鋪那件事,泰和帝也有所耳聞,更知正是那日的贗品花觚,才會扯出當鋪賬目不對導致後來被查封。
但泰和帝沒想到,那日識破贗品的人竟是右相府嫡女景瑟。
略略沉吟片刻,泰和帝道:“那好,明日一早,宣右相府嫡女來北鎮撫司衙門,朕要親自主審此案!”
薄卿歡拱手,“臣遵旨。”
恭送走了泰和帝,薄卿歡吩咐言風,“嚴加看管這個人,若中途出現絲毫紕漏,明日被審問的將會是你們幾個!”
言風鄭重點頭,“大都督請放心,屬下必定不辱使命!”
崇影失敗落的訊息很快就傳到了東宮。
已經戌時,東宮九華殿內依舊燈火通明,氣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顧乾整張臉如同剛從冰水中打撈出來,寒得瘮人。
“薄、卿、歡!”好久之後,他才從齒間擠出三個字,卻是每一個字都帶著滔天怒意與恨意。
他沒想到那個人動作如此迅速,竟在泰和帝跟前演了這麼一出,這麼一鬧,父皇必定得懷疑到他頭上來!
近身侍衛袁肅站在一旁,小心翼翼抬起眼,聲音放低,“殿下,夜深了”
“不行,本宮不能就這樣認輸。”顧乾捏著拳,面色陰晴不定,片刻後,吩咐袁肅,“擺駕,去坤寧宮!”
袁肅愣了一下,但也沒敢反駁,即刻下去安排了。
沒多久,顧乾的儀仗就來了坤寧宮。
皇后已經歇下,聽到宮人的稟報時,皺皺眉頭之後還是穿衣下了床榻去往偏殿。
“深夜打擾母后,兒臣實在是逼不得已,還望母后恕罪。”顧乾迅速上前來,語氣恭謹。
皇后擺擺手,“罷了,你素來是個知禮有分寸的,難得這樣深夜過來,必是有急事罷?”
顧乾頷首,默然片刻後就直接跪在皇后面前。
皇后一怔,“如今沒有外人,你不必行此大禮,倒顯得客套了。”
“兒臣有一事想求求母后幫忙。”顧乾跪地不起,目光灼灼。
皇后道:“本宮一直把你當親生兒子看待,如今你有事,本宮不可能袖手旁觀,你且說說,要本宮如何?”
顧乾道:“兒臣的舅父,太僕寺卿趙徵因為涉嫌販賣皇室御用馬而被錦衣衛拘捕起來了,兒臣聽聞明日一早父皇將會駕臨北鎮撫司親自參與審理此案,太僕寺屬於兒臣管轄之內,可關於皇室御用馬被販賣這件事,兒臣的確絲毫不知。”
皇后一下反應過來,“所以,你是擔心錦衣衛會以失職為由將你牽連進去,故而特來求本宮為你求情?”
“還望母后成全。”顧乾面色虔誠。
皇后來回踱步,燭火下的面容有些不安,“那你如實告訴本宮,你究竟有沒有參與過此事?”
“兒臣敢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參與到這樁案子裡。”顧乾立即道:“自授太子印以來,兒臣每日除了處理政務之外,還得與太子太傅學習帝王術,就連太僕寺卿也是交由兒臣得力的屬下暫時監管著的,兒臣完全沒時間參與此事,再者,那太僕寺卿是兒臣的親舅父,兒臣若是知道他犯下了此等滔天大罪,怎可能眼睜睜看著他一錯再錯,定早就勸他回頭是岸了,又何至於讓他淪落至今天這個地步?”
皇后見他不像是在說謊,猶豫許久的心才勉強平定下來,“既是這樣,那你先回去,明日本宮尋個機會為你求情。”
“多謝母后。”顧乾謝了恩,很快就回了東宮。
翌日一大早,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孫大寶就親自來右相府傳旨了。
景老夫人不知發生了何事,驚得夠嗆,在陪房謝嬤嬤的攙扶下踉蹌著來到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