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站在高高的冰川上,朝著炎國的方向眺望,那是一片承載了太多故事的土地,相同的故事迴圈不斷地在那片土地上上演。
不同時代的人,在各自的時代中,做出相同的選擇,該說這是一種宿命,亦或是一種傳承?
感覺就像太陽東昇西落,月亮陰晴圓缺,一想到歷史上有無數人,抱著各自厚重的感情,拼盡全力將一個時代從糟糕的一端,推向另一個迴圈的開端,將一個終點,翻轉成為起點,便令人感慨萬分。
周銘想象不到這些人的心情,正如他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懷抱著何種心情。
相同的事總會上演,如果自己在今天失敗,那麼千百年後,又有誰會想到他今天的猶豫和緊張呢?
幾千年前,紂王看著毒蛇坑裡翻滾的犯人,心情是否和他一樣?
當他看到比干剖出他的心臟,看那些行走在燒紅大銅柱上的人,他嘴角的笑容,到底是虛假還是真實?
那時溫暖他的,會不會只有躺在他胸前的妲己?還是說,他本身對這些慘劇就無動於衷?
歷史細節的真相已不可考,或許一切也並非如他所想,但周銘衷心希望這次與幾千年,甚至上萬年來的任何一次,產生根本性的不同。
說實話,周銘是有些驕傲的,因為如果他這次能成功,那麼比起以往任何一次歷史的迴圈,他所造成的傷亡都將更小。
曾經無數睿智的人,將無數普通人作為墊腳石放在底下,好推動歷史的車輪,於是命運之輪滾滾前進,一大批無辜的人作為犧牲品永遠留在了過去。
這是殘酷而偉大的犧牲,完全推開了個人的意志,無數人被迫成為英雄。
寒風迎面吹來,周銘感受著習以為常的寒意。
在這片凍結的海面之下,那致命的環流,隨著他的心意在深海中穿行,像溫馴聽話的寵物,溫柔地越過魚群,給海洋生物帶去一絲寒意的同時,不造成一點傷害。
周銘仰起頭,與往常一樣,讓自己看上去像冰塊一樣冷漠,像冰山令人仰視。
他心裡也很害怕,他已經不止一次擔心了,這種程度的絕望,真的夠嗎?
只是精神的痛苦,只是周圍人癲狂的慘叫,是否已經符合推動歷史的絕望?
如果失敗的話,那此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是笑話了。
他深深吸入夜晚的冷氣,對著炎國的方向,輕聲說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歷史……真的是螺旋的。”
冰山開始推進,彷彿破冰船般,將凍結的海面粉碎推開,周銘坐在山巔由冰塊鑄成的王座上,堅定地向彼岸駛去。
大幕拉開,最後一場戲,終於要上演了。
……
太平洋上的異象,幾乎所有國家都觀測到了,在張偉離開後,有關部門的多位領導人,慌亂地聚集到一起。
他們有的穿著睡衣,有的胸襟還殘留著溼潤的咖啡漬,加班的也好,休息的也好,所有的都拷打著自己的大腦,讓思維進入全速運轉的狀態。
“張偉!快聯絡張偉!”
“於正呢?於正在哪裡!快聯絡於正!”
“還有封神小隊?封神小隊在哪裡?”
“什麼?只有張偉知道,快聯絡張偉!”
各地的指揮室裡,除了總指揮們的咆哮,就只剩下混亂的電話聲,炎國沿海的城市,如一頭沉睡的巨獸被噩夢驚醒,開始活動起來。
本計劃在兩天內分批次完成平民轉移,因為魔王不守規矩的提前行動,不得不緊跟著加快進度。
不管是正在發病的人,還是正在睡夢中的人,所有人都被叫醒,在混亂的指導中爬上一輛輛運輸車,朝著內地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