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拉過一把椅子到桌邊坐下,提過茶壺給兩人續了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才開口道:“鶴叔,您覺得小侄的想法如何?”
聞言,張鶴眉間微擰著,似是在考慮。
這個當間兒,葉思楠領著張茯苓也進來了,見屋裡氣氛有些沉悶,兩人也沒搭話,關上門之後便在旁邊默默坐下。
張鶴一考慮,葉虎便不爽了,他想也沒想便應承下來,沒想到張鶴這廝竟然猶豫了!
“張小鳥,行不行你給句痛快話,扭扭捏捏像個娘們兒做什麼?”葉虎瞪大了眼睛盯著張鶴,沙包大的拳頭擱在桌面上咔咔作響,眼中的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哼,匹夫之勇!”張鶴眼皮都不抬一下,語氣輕蔑至極。
眼看著這兩個老小孩又要鬧起來,秦時連忙拉著豁然起身的葉虎坐下,又認真地看著張鶴道:“鶴叔,這裡都是自己人,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妨直說。”
張鶴聞言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賢侄啊,不瞞你說,當年那樁公案我也曉得,咱們是被趙儒給算計了,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是咱們太過輕信於人所致,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當年不夠火候,情急之下失了計較。”
葉虎輕哼一聲,但臉色也好看不少,秦時也默然不語。
張鶴又道:“也該有個了結了,秦賢侄,這件事拖了這麼久,如今又有吳忠承這個豺狼虎視眈眈,所以,關於兩個寨子和解一事我是贊成的。”
聽聞此言,屋裡所有人都泛起喜色,葉虎更是忍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只不過一瞬間又收住了。
然而,秦時卻擰著眉,張鶴話裡有話。
果不其然,遲疑半晌,張鶴把剛端起的茶杯又放下,開口道:“不過關於聯合抗吳一事,我想知道,秦賢侄有幾成的把握?”
這話一出,連不擅謀略的葉虎都馬上琢磨出味來了。
簡單來說,張鶴慫了。
不過還沒等他拍案而起,一旁的張茯苓就已經離了座,幾步到了張鶴跟前抓著他的胳膊急道:“爹啊!昨日在家中你不是滿口答應了嗎?好好的怎能說變卦就變卦?如今情勢這樣危急,公子又已經為此事奔走多日,你這樣做……”
“此一時彼一時,無須你多言!”張鶴一改往日的慈愛,冷聲開口道。
“爹……”張茯苓還想再勸。
張鶴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我自有打算,乖乖去旁邊坐著!”
張茯苓的臉色瞬間蒼白起來,抓著張鶴的手也微微顫抖著收回來,悽然無助的看了一眼秦時,平日裡的嫵媚全然不見,只剩下滿心的惶然與羞愧。
秦時嘆了口氣,給了她一記安心的眼神,見她仍有些不安,便起身扶著她去葉思楠旁邊坐下,然後看了葉思楠一眼。
葉思楠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挽著張茯苓坐下了。
“公子,我……”直到此時,張茯苓眼中才浮現出淚花,看著秦時溫柔的神色,滿心的愧疚與委屈霎時間湧了上心頭,剛想開口解釋,淚珠兒便急急落下。
“我知道,沒事的。”秦時笑著拍了拍她的香肩,溫聲安慰了句,然後便轉身回了座。
看著一臉生硬端坐在對面的張鶴,秦時若有所思。
旁邊的葉虎面深似水,一對粗獷的眉毛擰在一起,緊緊地抿著嘴唇,一雙虎目一眨不眨地盯著張鶴,周身氣勢冷的嚇人。
秦時知道,虎叔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