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了王老太爺話語裡對自己的不滿,若塵嘴角噙著冷笑,收回視線,目光投向那王家表嫂的臉上,幽幽地對著秦嬤嬤問道:“嬤嬤,這對哀家不敬,理應如何?”
“回太后娘娘,對您不敬,那就是死罪一條。”
扶著若塵的手,秦嬤嬤恭恭敬敬地回道。
那若塵聽見這話,細長的眉頭微蹙,一臉害怕地捂著臉說道:“嬤嬤,您說得人家好害怕,人家這麼喜歡錶嫂,怎麼會賜她死刑呢?”
只是,說完之後,目光緊緊盯著那王馮氏。
這王家表嫂自個兒姓馮,是馮尚書家的嫡女,當初,雖是看見王家閨女成為了朱尚書的兒媳,方才嫁了進來拉近同朱家的關係,可是,到底也算是低嫁。
打從嫁到了這王家,丈夫疼愛,公婆和順,闔府上下都尊敬不已,慢慢地,就養成了任性妄為的脾性,所以,哪怕是當初她將朱明珠的親閨女換成了馮家的閨女,這王家知道之後,也都是幫著瞞了下來。
可以說,這王馮氏的前半生都是順遂的,何曾受過現在這種氣。
聽出了那主僕二人話語裡想懲罰自己的意思,王馮氏並不甘願認輸,臉上露出慍色,對著若塵問道:“太后娘娘,你對著我這麼一個普通老百姓耍威風,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嗎?”
別人可能不清楚,但是,王馮氏心中清楚極了,這朱明珠現在心尖上的人就是那一對帝后,明面上,自己是皇后娘娘的親孃,私底下,自己可是當今聖上的親孃,她心中篤定,不管是因為哪一個,這朱明珠可都不會輕易作難於自己。
誰知道,她的話音剛落,那若塵就一臉迷惑地看著身旁的秦嬤嬤問道:“嬤嬤,咱們大楚現在還有皇后嗎?”
“回娘娘的話,皇上今早剛放的旨意,廢了前皇后的後位。”
聽了秦嬤嬤的話,若塵眼神上下掃了一下這王馮氏,伸出白皙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幽幽地問道:“表嫂,你是腦子出了問題嗎?現在的大楚,可是沒有皇后的。”
聽到對方說自己腦子出了問題,這王馮氏差點吐出血,將將忍住,便懟了回去道:“太后娘娘捨得便行,反正呀,這前皇后,不過就是王家的一個閨女罷了,不得聖上寵愛,那也是有的。”
瞥見身旁的下人幾乎都被王老太爺清走,只剩下王家幾個大主子和若塵主僕二人,王馮氏便賭氣說道:“娘娘,旁人咱們不提,但是,您可是知曉若琳那丫頭有多受不得委屈的,現在,後位被廢了,只怕是哭得正傷心呢,您這個當母后的,怎麼不幫著想點法子呢?”
經王馮氏的話一提醒,王家眾人瞬間就悟了過來:難不成,這太后娘娘到王家來發脾氣,是遷怒?畢竟,那皇上雖然姓景,可卻實打實是王家的骨肉,現在,逆著朱明珠的心意將朱明珠心目中的親閨女王若琳廢后了,一向疼愛女兒的朱明珠還不得恨慘了景瑜?
可是,哪怕都這樣恨了,這太后娘娘拿景瑜還是沒辦法,只能夠遷怒於王家,到王家來對著景瑜的親孃王馮氏發難,這豈不就說明了朱明珠再也掣肘不了景瑜,王家的骨肉徹底坐穩了大楚的皇位?
這樣想著,王家眾人的心裡欣喜不已,依著那孩子對王家的情誼,沒有了朱明珠的阻攔,王家日後的輝煌指日可待……
只有那王馮氏,欣喜之餘,隱隱有些擔憂,旁人不提,她到底是王若琳的親姑姑,又將其親自撫養長大,想到對方會哭泣,還是忍不住有些擔憂。
但是,只要一想到這些憂傷都是暫時的,等到弄死了朱明珠這個惡婆子,不單是王家發達了,就連自己的孃家王若琳的親生父母也可以跟著一飛沖天,王馮氏的心裡方才安穩許多。
可能是意識到這太后娘娘的榮尊沒有幾日了,王馮氏和王家眾人心中的怒氣都消散了開來,甚至,在看向若塵的眼神中帶著一點奚落和蔑視。
“王家閨女被廢,哀家怎麼沒有幫忙咯?”
翻了個白眼,若塵沒好氣地開口道:“要不是哀家逼迫,你認為,憑著皇上對王若琳的情誼,那王若琳會被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