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伯納烏看比賽了。
皇馬的一場歐冠小組賽。
周不器就不方便跟女團的那些女孩子們一起了，聯絡了皇馬主席弗洛倫蒂諾，毫不意外地被邀請到了主席臺。
曾經，曼聯和皇馬一度因為C羅轉會的問題都決裂了，弗格森憤怒地說一個汗毛都不會賣給皇馬。
後來，周不器入主了曼聯，弗洛倫蒂諾出山成為了皇馬主席，這兩家世界上最大的俱樂部迅速就進入了蜜月期。
皇馬從曼聯引進了C羅，曼聯也從皇馬買入了羅本和馬塞洛。
今年夏天，皇馬一度要再次展開豪購，從曼聯引進加雷斯·貝爾，不過被周不器緊急叫停了。弗洛倫蒂諾也沒有強求，答應再緩一年。
周不器很喜歡跟弗洛倫蒂諾打交道，因為這是位西班牙的大富豪，手底下有著全歐洲最大的建築公司。
這可比很多俱樂部老闆的斤斤計較強多了。
而且，這人野心勃勃，一門心思地想改變歐洲足球當前的現狀，這一點跟周不器簡直是志同道合。
只不過兩人的著力點完全不同。
周不器是取巧，走的是科技改變足球的路線，是潛移默化中慢慢地影響歐洲足球，有點像溫水煮青蛙。
弗洛倫蒂諾就不一樣了，他不懂科技，他早年從政，後來經商，能力很強。他想從制度層面改變足球，甚至想為足球徹底解套。
就比如NBA。
國際籃聯根本管不著NBA，國際籃聯出臺了什麼規定、提出了什麼要求，NBA根本鳥都不鳥，NBA有自己的一套秩序和玩法。
足球就不行了，等級制度森嚴。
俱樂部上面有聯賽，聯賽上面有足協，足協上面有歐足聯，歐足聯上面還有世界足聯，就是一套由權力分配的官僚體系。
弗洛倫蒂諾想要推動歐洲的豪門俱樂部聯合起來，一起反抗“暴政”，自己搞出來一個歐洲超級聯賽，甩開那些依附在豪門球隊身上的吸血蟲。
這可太難了。
這不符合歐洲的價值觀。
看球的時候，弗洛倫蒂諾就提起了這個思路，周不器就很為難，覺得這不太不現實，幾乎不可能成功。
這個思路二十年前就有了，當時是義大利總理、傳媒大亨、AC米蘭的俱樂部總理貝盧斯科尼來主導、推動。
搞來搞去，根本就搞不動。
周不器直言道：“體育是社會的縮影，美國體育展現的是美式價值觀。勤勞致富，多勞多得，是美國夢的價值理念。歐洲這邊是平均主義，是高福利社會，從富人身上扒皮去援助窮人。體育如此，足球也一樣。豪門俱樂部就活該被瓜分利益。”
弗洛倫蒂諾點了點頭，“豪門要轉讓部分收益給中小俱樂部、草根俱樂部，這沒問題，這是歐洲足球體系的支撐。最關鍵的是要繞開歐足聯那種官僚體系的管制。如果繞開了，足球產業才可能爆發出世界第一大運動的創收能力。”
周不器就很無奈，“很可惜，我不是歐洲人。”
弗洛倫蒂諾嘆了口氣，“英超脫離了英足總，才扭虧為盈，煥發了生命力。西甲脫離了西足協，才真正地成為了歐洲頂級聯賽。同樣的道理，歐洲聯賽只有脫離了歐足聯，才能展現出歐洲足球應有的價值。”
“管辦分離啊，這可難了。”
周不器搖搖頭，類似的經驗就跟國內的足球一樣。誰都知道分離了對足球發展有好處，可一旦分離了，對某些人來說，就等於失去控制了。
世界足聯也好、歐足聯也好，都是權力高度集中的地方。
弗洛倫蒂諾就沉默了。
他當然知道很難。
歐洲豪門私底下運作這件事，都搞了二十年了，可遲遲都沒動靜，尤其擁有極大話語權的德國足壇強烈反對。
德國足壇有“50+1”的政策，這就導致德國的俱樂部都掌握在“足球人”手裡。
這幫人就想一輩子靠著足球吃吃喝喝，維持現狀就挺滿意了。
“改變世界”那是典型的美式精英價值觀。
歐洲這邊不興這一套，主流思潮是照顧好每一個微小的個體，“一將功成萬骨枯”在越來越左的歐洲體系下完全是貶義詞。
就比如電商。
歐洲各國都是在遏制電商的發展，因為擔心會影響到許許多多零售小店的生計。
又比如Spotify在斯德哥爾摩建總部的計劃公開時，受到了當地民眾和工會的強烈反對，然後計劃就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