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暫且將注意力收回來,隔著一段距離打量著正前方屬於自己的“戰利品”。
水銀球變形成了一具一人高的鐵棺,裡頭關著一名年輕的少女。鐵棺將她全身上下罩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了一張看似在熟睡的臉。
他扭過頭,掃了一眼身後的“普蕾西婭”——當然,現在佔據這具身體的人,其實是巴列斯神父。
失去了合成獸的強韌肉體,就連神性都轉移給了艾登,他現在暫時沒什麼危險性了。
艾登不禁想起了剛剛在神父的帶路下找到這位繼承人時他們的對話。
“這傢伙真的一點自我意識都沒有嗎?”當時的艾登看著被關在地下室裡,像植物人一樣躺著的少女,一時之間有點不敢相信。
“沒有,這具身體只留存下了生存的本能,沒有智慧,這是母親用‘進化’權能特意選擇的結果。”巴列斯神父如此回答。
他們在巴列斯神父的帶領下,在一棟民房的地下室找到了教團深藏起來的,屬於奈維修女的真正繼承人。
艾登本以為繼承人應該多少有點戰鬥力,還做好了迎戰的準備,結果神父卻告知他真正的繼承人本身並沒有任何威脅。
因為奈維修女留下的繼承人,竟然只是一具沒有思考能力的傀儡,甚至連那些完全接受母體操縱的戰鬥修女都不如,他們殺了看守地下室的戰鬥修女後便輕而易舉地控制了繼承人。
“為什麼要做成這個樣子?”艾登有點不解。
“因為被母親設立的繼承人,很少有真正願意接受繼承的。”巴列斯神父淡定地說道,“畢竟那可是意味著將自己的意識抹殺,徹底替換成母親的意志。那個女人的腦子裡只有權力,為了復國和成為支配者不擇手段,根本沒有哪個孩子願意為她做出這種犧牲。所以母親最後乾脆生出了這種傀儡藏起來,作為自己的備用身體。”
“你真的很希望她死麼?”
“當然,雖然我連當繼承人的資格都沒有,但我的人生還是被她當成了自己復國的工具。”當時的巴列斯神父眼裡投出了幾分怨毒,“大家都是被權柄的血脈感召下強迫的,但也有一些混雜了其他血脈的子嗣獲得了更多的自主權,試圖逃走,或者做一點沒有意義的反抗,他們最後都被殺掉了……”
“明明‘繁衍’了那麼多子嗣,但對自己的子女全無關愛啊。”艾登評價。
可以說正是奈維修女……或者說雷塞女王將子女當做工具利用的這種淡漠,讓巴列斯神父起了反意,讓艾登找到了殺死她的機會。
“她一心想要抓住神得權柄,自然不會在意人類的道德,神是不會接受人類規則的束縛的。”當時巴列斯神父這樣說道。
……
而現在,被包裹在鐵棺中的繼承人突然睜開了眼睛——不是空洞呆滯的眼神,在看到艾登的一瞬間,那雙眼睛明顯閃過了一絲驚訝和敵意。
繼承完成了。
“恭候多時了,奈維修女……”艾登臉上掛起微笑,朝對方禮節性地打了個招呼,“或者我應該稱呼您,女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