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等皆被他們的軍兵隔絕在外面。
袁尚正是劉夫人所生,母子俱坐在榻邊,看著進氣多出氣少的的袁紹,已經亂了方寸。
這時候在後面的審配對劉夫人招了招手,輕聲道:“夫人,您快問問主公,立三公子為世子,可不可以?”
說起來這事也是怪袁紹。
袁紹喜歡三子袁尚,這是世人皆知之事。
為了能平安的讓袁尚接班,他早早就把長子袁譚過繼給死去的哥哥為繼子。
所以理論上袁譚已經是他的侄子,自然不能染指家業。
而二子袁熙從來就沒有存在感,身後也沒有勢力支援,後來又去草原被去卑抓走,自然也無法威脅到袁尚的地位。
所以袁尚繼承家業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可是袁紹卻直到現在你留之計,依然沒有明確把袁尚立為世子。
相反他當初還不顧沮授的激烈反對,把袁譚立為青州刺史,明知郭圖辛評在支援袁譚,卻不加以阻止,相反還十分信任郭圖辛評。
正是袁紹這種模稜兩可的態度,為將來兄弟鬩牆埋下了禍根。
劉夫人會意的點點頭,來到榻前輕輕問道:“夫君,讓顯甫繼承你的位置,可以不?”
榻上的袁紹緊閉雙目,無動於衷。
劉夫人伸手指,橫在袁紹的鼻孔上試了一下,雖然氣息非常微弱,但是依然還有熱氣,於是她又問了一遍,“夫君,讓顯甫繼承你的位置,可以不?”
袁紹依然沒有動靜,劉夫人正想趴在夫君胸前,聽聽心臟還跳不跳。
突然之間袁紹睜大了眼睛,把劉夫人下了一跳,只聽袁紹喉中突然清晰的傳出一個字:“可!”
劉夫人大喜道:“這麼說你同意了?”
她推了推旁邊的袁尚道:“快給你父親磕頭。”
“謝父親!”袁尚連忙跪在榻前叩頭。
後面的審配緊張異常,把早已準備好的紙筆遞過來,輕聲急道:“先別忙著磕頭,這恐是迴光返照,快請主公立下字據。”
袁尚趕緊拿著紙張撲到榻前,就見袁紹睜大著眼睛,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雙手前伸似乎要卡住某個人的脖子,厲聲道:“曹阿瞞,曹阿瞞……”
說完最後一個“瞞”字,氣息吐盡,腦袋一歪,失去了氣息。
這位雄踞河北的大梟雄,終於走完了他短暫輝煌的一生。
其實袁紹這個人,並不是一個特別心狠手辣的人,對所有勢力,無論是本土豪族還是士族,就連烏桓異族人,只要能拉攏就拉攏,共同組成了這麼一個派系林立,勾心鬥角的袁氏集團。
這種方式固然一開始發展迅速,但他無論做什麼事,都有人在背後掣肘。
他也不下狠心,痛下殺手,反而優柔寡斷,漠視這種情況愈演愈烈。
這一點倒很像後世常凱申以及他的果黨。
而反觀曹氏集團則純粹的多,有一個心狠手辣,剛毅果斷的主公。
文官主要依靠潁川士人集團,武將主要靠譙縣集團,每個人都有共同的目標,都不用鞭策,自動為集團效力。
如此這樣一個集團,雖然起步發展遠不如袁紹迅速迅速,但是隻要發展起來,其戰鬥力就遠非袁紹集團那種大雜燴可比。
這一點,跟太祖爺的宏黨何其相似。
此時審配看袁紹沒有了氣息,不由氣急敗壞,長嘆道:“哎,雖然主公最後關頭答應立三公子,可是就我三人在場,再無他人作證,這說了跟沒說也一樣。
只能做一份假遺書了。”
說著,審配立即伏案疾書,代袁紹立了一份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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