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主編在茶館裡和金組長喝酒。”鄧紹華忽然壓低聲音:“就是特務科的那個金組長!”
“老金?”陳漢出聲問道。
“嘿!怎麼叫的,要叫金組長!”鄧紹華連忙說道,腦海裡剎時閃過昨天見到的那副面孔,奸猾中帶著威嚴,眼縫裡都透著殺氣,令他心頭忍不住的發顫。
一個小編輯嘛…怎麼遭得住大特務的氣勢?
“哦哦,金組長。”陳漢不以為意的講道,順便打了個車鈴,叮叮叮,示意前面的路人讓讓。
鄧紹華又道:“我看陸主編和金組長好似相交匪淺,如果陸主編一定要讓你走的話,千萬別跟他硬抗,因為一個工作丟了性命不值。”
“這世道還是有槍的最尿性!”尿性就是牛逼的意思。
“懂了,懂了,有槍的最尿性。”陳漢嘴上答應著,心裡卻根本沒記住。王八唸經,不聽不聽。
左耳進、右耳出、誒,就是剛!
陳漢與鄧紹華一起來到康德報社,把車停進車棚,路上又聊了昨兒的小姐很會吹,喔不,很會唱,身段很好聽,不不,曲子很好看。
期間鄧紹華昨晚問陳漢去幹嘛,陳漢實話實說找朋友,鄧紹華當即不再多問,臉上露出問懂你的神情,心道:“難怪不去品茶,原來是有私活兒,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上午,兩人一起辦公,開始準備下一期的新聞。
兩日後,中午,陸主編、黃組長,伍總編、趙副總編等人,一一彙集在社長辦公室開每週例會,張社長叼著支雪茄,大腹便便的贅肉,撐鼓了西式小馬甲。
只見他氣色紅潤,面板白皙,一看就是常年向尊處優的狗漢奸/有錢人。
“這期釋出的新聞怎麼回事?”張社長挺挺腰桿,調整下坐姿,把雪茄遞到菸灰缸彈彈。
伍總編與趙副總編對視一眼,心中暗道:“沒什麼啊……”陳漢偷樑換柱的招數,報社高層領導暫時都不知道。
陸兆鳴卻彷彿抓住機會,主動上前說道:“社長,是不是文稿的問題?這期新聞稿件比較多,黃組長忙不過來,我調了一個編輯去稽核組幫忙。”
其實,那篇文稿就算一字未改,也沒什麼大問題。真有大問題陸兆鳴本人也是要遭殃的,沒人敢玩火。
只不過,一些小毛病挑一挑,文章裡總能挑出來,哪兒有不能曲解的字眼?他原本想自己主動向張社長提出,現在張社長主動發問,別管是不是文稿的問題。
總之先把事情提出來,把一個屎盆子扣下去,以張社長的性格不會多問,自然會交給他去處理底下的人。
卻沒想到張社長少有的話鋒一轉,輕笑的擱下雪茄,站起身道:“小陸啊,不是新聞稿的事情…”
“主要是這一期報社銷量提高了百分之三十,哈哈。”張社長朗聲笑道:“根據市場部預估,現在提高效應起來,本期報社銷量至少可以提高百分之六十,這是四年以來《康德新聞》的最高銷售額。”張社長拍拍肚皮,笑的非常開心。
“這是怎麼回事啊……”張社長問道。
漢奸報紙銷量高不高,除了對偽滿洲國有政治意義外,其實根本影響不了大局,倒不是說思想戰線不重要,相反,思想戰線很重要。但是陳漢打出名氣之後,將來反而能更好的宣傳愛國思想,只是短暫提升漢奸報紙的銷量。反正,這些讀者增加的銷量都是衝著小說來,名氣繫結的不是康德新聞而是《多情劍客無情劍》的作者“金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