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從叫撞天屈的魏嬤嬤口中,凡笙還得到一條重要資訊:
魏嬤嬤確實曾在那天晚上見過紫玉!
確切說,魏嬤嬤是看見了穿著紅色披風的女人,喝得微醺的她正深一腳淺一腳的準備回屋休息,卻在蓮池旁邊看到披著紅色披風的瘦小身影,當時正好四下無人,她的第一想法就是想將少女推入蓮池之中,一了百了,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說不定太子府還會給點遣散費,她們這些相府的奴才自然是從哪來打哪去,正好稱心如意。
“娘娘,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啊!奴婢當時卻是鬼迷心竅,想要做惡,可是那個時候奴婢自知酒勁上頭,擔心沒害到您自己先掉池塘裡,所以猶豫再三,真沒有動手啊!”
凡笙的目光掃向那幾個據說當時陪她一起吃酒的婆子。那些個粗使婆子早就嚇得魂不附體,看看那兩個成日穿得光鮮,趾高氣揚的老貨,在真正的主子面前,還不是要低頭服小,她們又算哪來的蔥,膽敢欺騙太子妃娘娘,連忙將知道的一五一十講來。
原來這群人之前還真的是在吃酒,只不過花雕酒本身就是魏嬤嬤帶過去的。這就很值得回味了!魏嬤嬤可不是個大方人,平時吝嗇得跟個鐵公雞似的,這天卻帶著上好的花雕酒請客吃花生米,怎麼聽都覺得可疑。
“老奴,老奴有話要說!”
就要被強行押下的魏嬤嬤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她再不吐出實情,恐怕真的會被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太子妃給害了!想到自己從一呼百應到任人唾罵,不過幾個時辰,這個小賤貨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魏嬤嬤倒是很想弄清楚其中原委,但顯然她沒有這個時間,所以她只能一五一十的坦白。
“老奴是在自己房間發現字條的,上面壓著一把匕首,還有一封信,信裡面只有時間和地點,但是那把匕首我卻是認識的,乃是娘娘陪嫁之物,故而老奴才會誤會是齊嬤嬤傳達相府那邊的命令,讓我儘快除掉,除掉您啊!”
“哦,這倒是越來越有趣了!所以呢,你應該也是正好想要除去我的吧?為什麼沒有動手?”
“老奴倒是想下手,所以才會帶了酒菜故意絆住值夜的婆子,按照約定的時間地點,果然看到了穿著紅色披風的女子……”
凡笙垂下眼,輕哼出聲:“魏嬤嬤,你覺得你這套說詞有人會信嗎?”
這傢伙竟然敢說她當時燈籠被風吹滅,因為伸手不見五指,再加上內心害怕,所以最終放棄執行該任務了。
魏嬤嬤驚惶不安,跪在地上,滿臉都是哀求之色。“娘娘,老奴所言,句句屬實啊!老奴卻是起了壞心,可是真的沒膽殺人啊!”
凡笙不置可否地闔上眼,顯得愈發搞神秘側。這時候自然有小廝上前,堵了兩個嬤嬤的嘴巴,將二人直接送到管家郭公公手裡,至於惜春苑的奴婢下人也被在第一時間遣走。
郭公公是沒想到,小太子妃不聲不響竟然把整件事查得七七八八,而且她並沒有刻意避嫌,由此可見要麼她確實與此事毫無關聯,要麼就是她這心思不是一般的深沉!
不管郭公公是個怎麼判斷的,兩個嬤嬤肯定是討不得好了,別說她們做的那些事,只一項監視太子的罪名的扣下,別說她們吃不了兜著走,就算是背後的相府也得狠狠震上一震。
***
姜廣生還是如往常一般回府,只是臉色卻看上去卻有些難看。
丫鬟們奉了茶,卻是不敢多留,大夫人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老爺,可是遇上什麼不順心的事……”
姜廣生斜睨了她一眼,突然發作,狠狠將几案上的茶水扶了出去,滾燙的茶湯飛濺而出,有不少濺落大夫人身上,她被燙的嗷得一聲,差點當場暈過去。
聞訊趕來的丫鬟婆子有說要請太醫的,有說要拿藥膏的,再加上他鐵青著臉杵在旁邊,丫鬟們心中一亂,動作不免慌亂,頓時就吵吵囔囔,亂做一團。
原本還有點小愧疚的姜廣生頓時心中煩躁,一腳踢翻跪在地上收拾丫頭,猝不及防之下,丫頭被踹翻在地,原本收拾好的碎瓷片再次散落,她的手肘和臉頰頓時被瓷片割破,鮮血淋漓。
“滾,都給我滾下去!”姜廣生拂袖而起,猶如猛獸般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大夫人身上。
可憐的大夫人自從續絃到相府,從不曾看到過姜廣生如此恐怖、狂暴的一面,忍不住渾身一個哆嗦,哀嚎道:“老爺,您這是怎麼了?就算……就算妾身又萬般不是,妾身也替您養大了孩子,還有宓兒……”
姜廣生深吸了一口氣,收回自己的目光,略帶深意的冷笑,“這個時候你倒是想起了她們來了,你在往太子府安插眼線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嗯?”
大夫人神情一僵,旋又馬上辯解,“天地良心!老爺這,這都是哪來亂七八糟的瞎話,妾身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冤枉,這絕對是冤枉啊!”
“太子府是怎樣的地方,就算您不說我也是知道的呀,這種事情豈能兒戲,我是真的不知情,之前笙兒那邊死了個丫頭,也是太子府自己來報得信啊!”
“你不知情最好!平日裡你在我府中張揚跋扈,後院裡那些亂七八糟的腌臢事情,不要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妻賢夫禍少!你給我聽清楚了,把你外頭那些所謂的關係網全都給我撤回來,老老實實給我在府裡待著,你不過就是個資質平庸的後宅婦人,那些地方不是你伸手就能夠得著東西的地方,一不小心當心連手帶胳膊都被人砍斷!”
話說到最後,姜廣生聲音不免更加嚴厲起來。“老實待在後院,少他媽給我惹事!”
大夫人的臉色一變再變,最終臉色蒼白的低下了她高貴的頭顱。“老爺放心,妾身不過是關心笙丫頭,她就算再不爭氣,那也是姐姐的孩子,是我的外甥女……這次的事情是我不懂事,惱了太子爺,給老爺添麻煩。”
“你知道就好!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姜廣生目光晦暗,不知為什麼,他總是覺得背後有雙看不見的眼睛在盯著自己,讓他有些寢食難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