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柏打量了一下這位。
發現在他的腳邊上有一堆行李,一床被捆的結結實實的棉花被,旁邊還掛著茶缸子,被子下來墊著一個臉盆。
在旁邊就是一個蛇皮口袋,裡面有什麼東西桑柏看不出來,不過依著外型來看,似乎是書,這一小蛇皮口袋的書可不輕。
除了蛇皮口袋之外,還有一個網兜子,四十年後這東西已經消失了,但是在現在這種彩色的尼龍網狀兜子可十分常見。
兜子裡面是一些盆盆罐罐的,桑柏唯一認得的就是一個雪花膏瓶子。
“您到柳樹莊是投親?”桑柏好奇的問道。
這位搖了搖頭,沒有正面回答桑柏的問題,而是問道:“你也是附近的人吧,請問一下怎麼才能到柳樹莊去,要是僱個車的話一般多少錢?”
“我們就是柳樹莊的,你現在在去柳樹莊哪裡找的到人,就算是搭板車也得好幾個小時的山路呢,要不你找個地方住下,明天碰碰運氣,要不然那你附近認不認識人,借一輛腳踏車也行”桑柏說道。
“你就是柳樹莊的人?”
看到桑柏這邊是兩口子,而且懷裡抱著孩子,中年男子說道。
“我是分配到柳樹莊小學的老師,我叫馬伯謙……”。
“哦,原來是馬老師啊”桑柏一聽立刻熱情了起來。
如果是投親的話桑柏還可以讓他等一等明天早上再出發,自己回去正好給人家通知一下,但是來村小學教書的先生,桑柏自然要客氣一些了,因為指不定自家的孩子就要到他的手裡了。
不過,在讓他教自家孩子之前,桑柏也得好好了解他,如果水平不夠,或者是桑柏不滿意的話,眼前的這位憑什麼教桑公子們呀。
要知道桑柏對於教育那是要求非常高滴。
伸出手和馬伯謙握了一下,桑柏介紹了起來:“我叫桑柏,桑樹的桑,柏樹的柏,這是我的愛人夏雁秋,夏天的夏,大雁的雁,秋天的秋,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
馬伯謙現在心裡有點小樂呵,因為他知道這時候的柳樹莊僅有一兩個學生,說什麼把自己給盼來那肯定是聲不由心的,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
“您好,您好,我這邊一沒有親戚二沒有朋友,這邊小學是有個同學,不過早就鬧翻了,比仇人還仇人呢,看樣子我得找個地方對付一宿,明天才能去柳樹莊了”馬伯謙說道。
“真沒有朋友?”桑柏問道。
“我原本就是下放的知青,親友都不在這邊。幾個同學也都被得罪光了”馬伯謙說道。
桑柏到是知道這一點,這位馬伯謙先生可是個剛人,因他舉報被槍斃掉了好幾個學校領導,他的同學也因為這事被牽連。
因為有相當一部分是他聽他同學說的,他同學也沒有想到酒桌上的事被同學給捅出來了呢。
就像是後世,什麼大爺的主持人,酒桌上大罵毛,然後丟了工作之類的事情一樣。不知道身邊就藏著‘壞人‘啊。
這人一坐實了舉報領導,還弄斃了幾個,誰當他們的領導心裡不犯嘀咕啊?
同學,尤其是和他相處好的同學,不拿刀砍他就算是好事了,哪裡還可能再和他相處下去。
嚴打的時候大家都藏著壞,但是風頭過去了,就是秋後算賬的時候了。
大家都說馬老師教的好,有責任心,又是個正義感足的人,然後支援鄉村的名額就不偏不倚的落到了馬伯謙的頭上。
你不去?
那不是辜負了同志們的熱切希望?不是辜負了鄉下那些失學孩子的期盼了麼!都說你人品好,有大局觀,你就這麼有大局觀的?
嗯!
不服從組織安排,那咱們得說道說道。
於是這麼樣,這位就被髮配到了柳樹莊,任誰說這事也挑不出個理啊,正常走程式,而且人家沒有把你扔窮鄉僻壤去,扔到柳樹莊你能說出什麼話來?
擺明了,大家就不想見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