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卉這才想起顧凝下晌說得話,自己這一覺睡得太久,稀裡糊塗地都給忘了。不過顧凝在門口,那她方才送袁松越出門,他豈不是都看見了?
總不好再說鬼侯爺抓了她騙顧凝吧?可若是說她跟了鬼侯爺,豈不是更難解釋?還不如說她投靠這等,比較穩妥。
思緒轉著,已是又轉身出了門去。
顧凝站在樹下,斑駁的樹影在他眉間晃過,已至落葉隨風而落,飄飄蕩蕩地在兩人之間劃下一個彎曲的弧線。
薛雲卉突然嘆了口氣,沒再沉了腔調,直接道:“你都瞧見了吧?”
那落葉悠悠落在了地面上,顧凝“嗯”了一聲,沒說什麼,只把目光落在她面上,見她微垂了頭,又是嘆著氣說了聲“對不住”,不由地也跟著她嘆了口氣。
他早就知道了,從在保定就看出一二了,若真是怨她瞞了自己,今次還巴巴地討了藥來作甚?
他扯了扯嘴角,也扯開了話頭,“這藥丸你拿去吃把,睡前服一粒便是。顧凝還有事,不好久留。”
他說著把瓷瓶遞了過去,薛雲卉沒想到他竟不提那些,只還想著她身上不舒坦的事,心下恍惚,他遞過瓷瓶來,一時竟忘了接。
顧凝卻又道:“白瓷瓶而已。”
這一句可把薛雲卉說得回了神,她連忙伸手接下,心裡想到上一次上下翻檢那梨膏瓷瓶的事,不由地有些不好意思,清咳了一聲,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問道:“你還有事麼?這會兒天色可不早了。”
說著打量了他一眼,這一看,才發現他竟穿了一身黑衣,通身上下除了一張臉,其餘直接便能同夜色混在一處。
她皺了眉,也壓了聲音,驚問:“你穿夜行衣作甚?”
顧凝被她這麼一問,再看她驚疑不定的臉色,心下微有些緩,“這山莊有些不對勁,顧凝暗暗查探一番,沒什麼的,你快回去歇了吧。”
薛雲卉這才想起他下晌也是神神秘秘,還問自己怎麼也到了這山莊,還說這山莊有些邪門,今晚又要趁夜查探,她越發不安起來,往樹影裡走了幾步,急急道:“這沒頭沒尾的,你可去何處查?對了,你是怎麼進來的?莫不是潛進來的?老天爺!這山莊全是人,你可別亂來!”
顧凝被她說得微微彎了彎嘴角,他說莫怕,又道:“顧凝自是光明正大進來的,不必擔心,這山莊的地形,白日裡顧凝已是走了一遍,晚間不過是往幾處要處探尋一番,無事。”
薛雲卉聽得雲裡霧裡,“什麼要處?你們都覺得這山莊邪麼?邪在何處?”
“也不過是猜測。”顧凝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道:“你可聽說這山莊的來歷?說是一位真人的飛昇地。”
薛雲卉道是,“下晌引我們過來的王家的外孫,提了一提。”
顧凝點頭,“飛昇地可是聖地,不該有邪氣。”
他說著,突然壓了聲音,“顧凝聽當地人說,這位飛昇的真人飛昇之時,沒有澤被附近百姓的跡象不說,前前後後還出了不少事,原本住在此地附近的人都沒了。顧凝以為,邪氣約莫於此有關。”
這番話說得薛雲卉脊背發涼,這和樊堅說的可是完全不一樣。
“那你要去哪一處查探?這可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顧凝道:“王老太爺院內屋後的小花園裡有顆古木,說是比著山莊的年歲還長些,許是有千年之久也未可知。那樹早已死去,卻不腐不朽,猶如石頭一般。山莊幾經修繕皆留下了此木,今日卜算也算得是此木方位有怪異,過幾時山莊靜了,顧凝過去一探究竟,現下先探一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