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德真君三頭六臂,渾身法器,面相亦是凶煞。薛雲卉覺得心下忐忑,卻不是被火德真君的泥身嚇住了,而是顧凝就緊跟在她身後,她突然想起魏方和顧凝是彼此照過面的。若是這二人此時又照上面了,薛雲卉不曉得自己如何解釋。
她眼睛掃過去,已是瞧見梁星帶著魏方叩拜火德真君了。
怎麼辦,是個大問題!
正此時,一隻悠閒的腳步從大殿裡邁了出來,薛雲卉定睛一看,可不正是晏嶸。
“咦?薛道友?”晏嶸歪了下腦袋。
“晏道友!近來可好?”薛雲卉連忙打招呼。顧凝也喊了一聲師兄走上前來,笑著解釋了一句,“薛兄尋師途經此地。”
晏嶸的臉上當即綻開一個笑,“有緣啊,人生何處不相逢!”
他笑著,朝顧凝挑了下眉。顧凝只做未見,低頭瞧見薛雲卉也笑著道有緣,目光柔和了不少。
晏嶸見了,眼中笑意更甚,卻道:“薛道友還沒拜見火德真君吧,且去吧,我同師弟有些兩句話說。”
他這話正中薛雲卉下懷,薛雲卉心下大呼妙極,面上也笑盈盈地點頭,眼見著魏方和梁星起了身,連忙趕了過去。
這邊顧凝跟著晏嶸往廊下人少出走了幾步,見著晏嶸一雙眼睛只往自己臉上招呼,臉上不自在地喊了一聲“二師兄”,又道:“師兄有什麼話直接說,莫要作這怪態!”
晏嶸被他斥了一句也不生氣,呵呵笑了一聲,突然問道:“師弟心心念唸的到了眼前,這便那要跟人家去了吧?”
這話一出,顧凝便是臉上一紅。
晏嶸這兩句話全有那深邃含義,他自然聽得懂。他腿傷因著回程趕路反覆的時候,發了燒,半夜晏嶸給他換藥,便聽見他迷迷濛濛中喊了兩句,“小心!薛兄小心!”
只這一回便也罷了,自武當下山再次歷練,走了沒幾日,他竟兩次認錯了人,喊著“薛兄”急著上前拉住人家,還以為是那人,不想人家一回頭是個旁人,晏嶸在一旁差點笑差了氣去。
為著這兩樁,晏嶸沒少充分發揮他的德行話裡有話。
當下顧凝臉色越加發燙,沒再斥晏嶸什麼,反而想了想,道:“她要往西去平涼,師兄,顧凝去送她幾日再返回可行?”
他這般正經問了,晏嶸反倒嘆了口氣,認真看了他一眼,道:“師兄勸你別去。”
顧凝一怔,面色微沉,“為何?”
晏嶸又是嘆氣,“人家不需要你護著,你根本無需擔心。”
晏嶸說完,示意顧凝往後瞧去。顧凝順著看了過去,一眼就瞧見了魏方。他抿了嘴,半晌,才道:“顧凝知道了。”
......
薛雲卉打發了魏方和梁星先往回走,她道是有東西落在後頭了,去尋一番,這才又急急慌慌轉回來同顧凝道別。顧凝也正尋她,見她去而復返,心下微松,待她急步過來了,便道:“不若坐下歇歇,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