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梁星在一處這麼些年,不得不說黎恭再瞭解她不過,這話一出,梁星便做了決定,說是要去尋了師父再說。冷成只好無功而返。只可惜黎恭沒想到,他遠遠地將梁星支開,卻兜兜轉轉又把梁星送到了冷成的臉前,這自然全賴薛雲卉的功勞。
薛雲卉哪裡知道黎恭那些字彎彎繞繞的心思,只道:“他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師父來信了,竟也藏著掖著這麼久!他想做甚?!”
拍拍她的背,梁星讓她別生氣,又道:“別理他便是了,他自來也忙得很,又不常往觀裡來,以後我讓幾個小道童幫我留意著些便是了。”
“師姐幸好沒替他找藉口......我可提醒師姐,他心思多著呢,別輕易信他!”
梁星自然道是,“我都聽師妹的。”
她說著,薛雲卉湊到她臉前來,道:“那冷成怎麼說得呀?他可說明白為何要娶師姐?”
梁星聞言拿過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裡,眼神直直地想了半晌,才嘴裡含混著道:“他沒說旁的,就說有緣來著。”
“是麼?”薛雲卉歪著腦袋打量她。
“是啊,只不過,他說頭一會見我,便覺得有緣了,不然那山野林子這麼大,也見不著不是?”梁星嚥下了這一口桂花糕,朝薛雲卉點頭。
薛雲卉朝她撇嘴,聽著她這話裡的意思,對冷成還頗有好感,雖然一個稱呼“梁道長”,一個稱呼“冷善人”,薛雲卉卻覺得二人還真有可能喜結連理了去,說不定還沒到平涼,師姐就想明白了。
那她呢?
念頭剛一掠過,便聽見車外有人唸了一聲“福生無量天尊。”
這一路自涿州行至太原,大小寺廟林立,道觀卻不過了了,身為道教中人,在這佛教興盛的年月裡總有些心下悵然的。
本土的還不如外傳的,如何不悵然呢?
只道教講究修身養性,隨性自然,雖有經文傳世,可並不勸說世人為主業;相比之下,佛教更擅傳教,開壇佈道普渡眾生,古有三丈法師,今有青潭法師,連宮中皇上都更青睞佛教。道教之落寞,也是必然。
眼下聽見這麼一句熟悉的“福生無量天尊”,薛雲卉便掀了簾子看去,瞧見這太原府的大街上,有兩個坤道相攜而行,恰逢前邊人多馬車走不快,薛雲卉聽著那二人道:“說是龐家的當家夫人想求個平安,只挑坤道,倒是咱們的機會了。”
另一個人滿臉驚喜,“莫不是陽曲龐家?”
那人說是,“所以咱們明兒就去試試去,說是就在文昌宮,還說不拘哪個道觀的都能去呢!咱們搭個伴,也多一成勝算不是?”
她這麼說,另一人還有什麼不應的,當下說起明日如何應對云云。薛雲卉聽得心花怒放,梁星也湊了過來,“師妹莫不是想去?”
“是啊,師姐聽沒聽見,說是什麼陽曲龐家。咱們是不知道這是個什麼人家,可聽那兩個道友的意思,約莫是個大戶人家,還道是不拘哪處來的都行,咱們何不去試試?賺些金銀總是好的。”
梁星道好,正逢著天色已晚,袁松越下令找家客棧歇腳,一行人今晚便宿在了太原。下車以後,袁松越過來拉了薛雲卉說話。
自梁星來了,晚上便沒得人枕在他臂上入睡了,不僅如此,連白日裡薛雲卉也同梁星形影不離,他也只吃飯歇息的時候,能同她說上幾句話,他這心裡,不是一個空落落就能言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