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卉再一回味,突然發現不知道從何時起,顧凝同她二人私下說話的時候,“薛兄”兩個字總是莫名消失,薛雲卉覺得,這很有些不大對勁。
兼之剛才阿蕎那鬼丫頭居然說什麼“騰地兒”,這詞兒是隨便用的嗎?不由地,薛雲卉便在顧凝的目光下,臉色莫名有些僵硬。
這顧凝傻小子,莫不是發現自己是女兒身了?
“賢弟找我,有何貴幹呀?”她試探著問。
顧凝看了她一眼,“再過幾日,我便要啟程回武當了。”
薛雲卉早已料到,卻還是道:“你的腿能行嗎?跑馬恐不容易吧?”
顧凝說無妨,眼中泛著溫和的微光,像是冬日在房裡倚在窗前曬到的日光,曬到身上,是可以察覺的暖。
他見薛雲卉看著自己有些發呆,彎了彎眼睛,“不過是一時回武當罷了。天下事未定,顧凝自還要下山來的。”
他這麼說,薛雲卉自然道好,又道:“那我在涿州等著賢弟。”
顧凝微微點頭,多看了她一眼,突然道:“若是那瑞平侯再找上門來,薛兄準備怎麼辦?”
他突然一問,薛雲卉有些懵,幾息才回過神來,“他若不肯罷休,我也只好東躲西藏了。與人當牛做馬的日子,可不是人過的,我寧願四海漂泊,也不要屈服於他!”
她苦笑不已,顧凝一雙清亮的眼睛卻亮了一瞬,他道:“若是有難處,只管傳信與顧凝,顧凝雖不才,倒願鼎力相助。”
薛雲卉見他真心實意,自然道謝連連,心裡卻道他在武當山,自己在涿州,兩地相隔千里,屆時鬼侯爺把她抓走,她要是等著顧凝相救,恐怕等顧凝到的時候,早已被鬼侯爺洗洗白,下鍋煮了吃了。
然而就在她暗歎顧凝還真是個傻小子的時候,那傻小子突然道:“隨我來,我寫個地址與你,若真有事,聯絡這人便可。”
......
捏著顧凝給她留得地址,薛雲卉有些恍惚。
顧凝沒說他入武當以前是何等的身份,可看看他留下的這個店鋪的地界,也曉得他從前的身份,恐怕不簡單。
這可是京城頗為繁華的一條大街,在這條街上開間茶葉鋪子,那可不光是有錢能行的,他讓她有事直接去找這間鋪子的掌櫃,報上她自己的名號即可,可見顧凝同這掌櫃的關係也非同一般。
那麼顧凝,之前真的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吧。
她記得聽他提起過,說是因為出生自帶弱症,只全真那一套練氣的功夫能治好這病症,因而家中人便送他上山去了。他在武當山近十年,甚少回家,她第一次在定興縣遇見他,便是他從家中返回師門。
薛雲卉自然不能深問什麼,顧凝待她這情義,同自己同門的師姐梁星也不差了。
難得的情義呀!
越是難得,越不好開口說一個“謝”字了,正巧項篤走了過來,問:“師弟,薛道友,可見著師叔了?”
“師叔樓下與掌櫃商議住宿之事去了,大師兄何事?”顧凝朝他看去。